糜夫人越哭越伤心,又说到了糜老太公,荀骥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虽然不曾与岳父有多少相处的机会,但荀骥打心里敬重这位老人,听到他过世的消息怎能不悲伤?
糜夫人将胸中积郁的委屈和悲伤统统发泄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荀骥只好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安顿好了家眷,跟在车队后面的十来个人也走上前来,荀骥看着面熟,仔细回想却没有印象,只当是陈登派来沿途护送的将士。
“刘使君!
”
这一群大汉上前,哭着拜倒在地,刘备赶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来。
为首的那个大汉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刘备,刘备和荀骥接过来一看,居然是高顺的令牌,这么说,他们是陷阵营的残部?
“你们是……高顺呢?陷阵营只剩下了你们几个吗?”
“陷阵营……没了!
我们将军他……他战死了!
”
刘备只觉得脑中轰嗯一声炸响,抓住那名士兵问道:“你说什么?”
那名将士哭着道:“当夜,将军带着我们断后,一直战到天亮,我们死伤殆尽,将军身中十余箭,被曹纯所杀,首级被斩下来送到了许都!
将军死后,队长带着剩下的兄弟们突围,结果冲出来的只有我们几个……”
曹纯!
刘备闭上眼睛,一颗泪从眼角滑落: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一天高顺分别时的话,正是他带着七百人留下断后,挡住曹军整整一夜,才让自己有机会逃到河北,高顺啊。
虽然刘备和荀骥等人对于高顺战死已经有了一些心里准备,但真正确认这件事的的时候,心中依然是压不住的怒火。
“只要有你们在,陷阵营就在。
伯平的仇,我们要时刻记着!
曹军的手上,又多了一笔血债!
这些债,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就一定要讨回来!
”
“血债血偿!
”
这些旧部的陆续归营刺激起了刘备的雄心壮志,于是在城外张榜招募兵勇训练士卒,又向刘表请求粮草援助,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战斗。
刘备这边雄心壮志,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刘表的地盘上,说到底终究只是个客人。
起先刘备在新野将百姓治理得不错,刘表还颇为赞赏,但后来事态的发展却让刘表有些笑不出来:寒门士人也代表了荆州底层人民的心声,他们怎么能够三天两头往就刘备那里跑!
如果人心都跑去了刘备那里,自己这个荆州之主要不要也让给他当!
如果事态仅仅到此为止也就罢了,谁知刘备在新野大旗一竖,不仅招揽了许多被打散的旧部,更是开始招兵买马,实力进一步扩大,据说不仅南阳郡的青壮年,就连南郡的适龄男子也纷纷跑去刘备那里投军,这件事就引得刘表暗中猜忌,不得不防了。
最让刘表感到无语的是,刘备招了兵马,却没有粮草,又写信来找自己要粮草:合着你招兵你壮大,还要我掏钱?给他吧,刘表自己犯恶心;可刘备如今在荆州名望颇高,不给又恐惹人非议。
最终刘表思来想去,又捏着鼻子又调拨了一批粮草给刘备。
真是的,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
刘备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刘表猜疑,不过说来也不奇怪,从平原到小沛,刘备不是没有做过下属和客人,但是田楷和陶谦一个是边疆武人出身的大将,一个是真心实意要托付徐州,跟在这两个人手下,刘备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哪里知道这些名士们的弯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