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红吗?亦凝下意识用手背碰了下脸颊。
还没摸出结果,陆华璎已经把披萨放下,抓住她双肩额头对额头地贴上来。
亦凝:“……”
“你肯定发烧了。”陆华璎笃定地下结论,二话不说把她拽到沙发上坐好,“你家医药箱在哪里?我给你量一下体温。”
“我真没……”
“找到了!”
陆华璎从柜子里找到耳温枪拿来,亦凝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被她强行按到沙发上测体温。
亦凝的卧室布置很简单,真丝床单是饱和度柔和的浅粉色。
房间里有若有似无的浅淡香气,像夏日浮动的晚风,轻盈温柔。
贺今尧在她房间里闲逛,饶有兴致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她床上放了一只毛茸茸的陪睡玩偶,摆在枕头中间,贺今尧捏着耳朵把它拎起来看了看,又头朝下倒立着放回去。
斗柜上放着几只相框,都是亦凝和沈南晔的合影。
她九岁生日,头上戴着精致漂亮的小王冠,闭着双眼认真许愿。那时的沈南晔还是少年模样,穿干净的白衬衫,把她抱在膝盖上,低眸看她的目光满是温柔。
她大概十三四岁,身高已经抽条,脸上还有未退的婴儿肥,背着书包放学回来,猫着腰从背后捂沈南晔眼睛。
十七岁参加游泳比赛,沈南晔以监护人的身份亲昵搂着她肩,面含浅笑,她手握奖杯,笑容是现在没有的天真灿烂。
那天贺今尧也在现场,她赢得比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像一只雀跃的鸟,叫着“哥哥”,飞扑向沈南晔。
贺今尧随便拉开一格抽屉,把相框全都丢进去。
外面的陆华璎还没有被赶走,听动静还登堂入室了。他耐心告罄,拿起电话打给贺文婧。
贺文婧接起自己这位外甥的电话,语气惊喜:“今尧啊,终于想起来给姑姑打个电话了。”
贺今尧言简意赅:“给陆华璎打电话,叫她回家。”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这段时间可真不太平,不是陆华璎跟沈南晔闹矛盾,就是沈家惹上官司,贺文婧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
贺今尧煞有介事地:“外面很危险,没时间跟你解释,马上叫她回去。”
贺文婧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哪里想到亲外甥会骗她,爱女心切来不及细问,急忙就给陆华璎去电话。
“奇怪,体温正常呀。”陆华璎对着耳温枪上跟亦凝红彤彤的脸色完全不匹配的数字认真研究,“是不是这东西坏了?”
亦凝叹气,不知道该心疼处境艰难的自己,还是心疼被蒙在鼓里的她。
就在这时,陆华璎接到家里的电话。
“妈妈,怎么啦?……叫我回去干嘛,我在照顾小九呢,她身体好奇怪哦……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听得云里雾里,但贺文婧态度坚决,她只好放下耳温枪站起来。
“我妈妈怎么也奇奇怪怪的……小九,我得回家了,要不要我跟你哥说一声,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亦凝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等下要是还不舒服,记得去看医生。”
陆华璎走了之后,亦凝从沙发上坐起来。
卧室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提心吊胆,怕贺今尧旁若无人直接开门出来。
推开卧室门,没看到贺今尧的身影。她往里面走,床上没有,衣帽间也没有。
奇怪,人凭空消失了?
她四处找,往浴室里张望:“今尧哥?”
咔——身后传来关门的声响。
她回头,才发现贺今尧人就在门口,他用背将门抵上,抱着胳膊靠在门板上。
“你表妹已经走了。”亦凝说。
贺今尧没作声,漆黑如幽潭的瞳孔一瞬不瞬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