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很浅的流水,微弱的水流声蓦地让她想起那条蛇,紧张地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圈。
还好,四周空旷,什么都没有。
但她没能放松多久,就开始觉得冷了。
山上气温本就低,又下暴雨,常年阴冷潮湿的山洞,寒意侵骨。
亦凝被冻得不行,不死心地把手机关机又开机,始终无服务,认命地放下了。
岳子封看的什么到底是什么天气预报啊,一点都不准。
这么大的雨,别说求婚,流星雨都看不成。
兴许暴雨来得快,也会走得快,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原计划,不会让大家这一天的辛劳和用心白费。
雨下了一阵,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止息的意思,亦凝听着雨声,暴雨的喧嚣中,忽然多了一阵人的脚步声。
雨夜的脚步声,就像是恐怖电影的开端,她神经不由自主地戒备起来,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防范。
一片高大的黑影在暴雨中逼近洞口,手电筒的光照里,出现贺今尧那张过分帅气的脸。
出乎意料的相遇,亦凝足足怔了好几秒,才把石头放下。
亦凝来时戴着帽子,又及时进来避雨,身上只湿了浅浅一层。贺今尧却比她要狼狈很多。
他头发几乎湿透了,黑色冲锋衣上全是雨水,脸上也是雨水。
贺今尧低头走进山洞,估计是躲雨走得急,还带着轻微的喘息。
他站在那盯着亦凝看了片刻,气息慢慢平复后,嘲弄地扯唇:“你倒是猴精,知道躲雨。”
她又不是傻子,下雨不知道躲。
亦凝估摸他是自己淋了一场雨,所以看她心理不平衡。
“你不也来躲雨么。”她小声说。
贺今尧掸掉衣服上的雨水,将头发捋到后面,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坐下,仰靠到山壁上。
他整个面庞都是潮湿的,湿发将他五官衬得更为立体,浓眉深目,锋锐逼人的英俊。
那台DV被他很随意地扔到地上,已经被雨淋透了,不知道坏了没。
这么晚还在拍东西,果然是亲表妹,才能让他如此上心。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种落难时刻有个认识的人一起,尽管这个人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贺今尧,她的恐惧感还是减弱了很多。
贺今尧没说话,靠在那休息,她也没吭声。
两人谁都没理谁,仿佛两个凑巧在同一处山洞暂时歇脚的陌路人,只有那条小溪清凌凌地流淌着。
暴雨持续地下着,寒意在骨头缝里积累,亦凝渐渐被冻得脸色发白,蜷缩起身体。
旁边传来窸窣声,贺今尧脱下了外套。
亦凝第一反应觉得他是要给自己,很快又打消这个念头。
山崖边岳子封让他发挥绅士风度时,他可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有绅士风度,上哪发挥去?
况且山洞里的体感温度太低,他自己肯定也冷。
贺今尧把外套搭在身上,偏头叫她:“坐过来。”
亦凝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曾经被他紧扣在怀里,在他身上感受过的热度。
昏暗里她脸颊微微发热,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
贺今尧黑眸淡淡睇着她:“在你冷死和我冷死之间,还有一个折中的选项叫我们都活着。过来。”
他语气不容置疑,而亦凝的手指尖已经冻得有点发麻,再这样下去,明天雨停了,沈南晔找到的可能是一根冻得邦邦硬的冰棍。
她迟疑良久,慢慢朝贺今尧身边挪去,小心地掀开他外套一侧,把自己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