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耀哉又有了新的疑问,“为什么他们俩都要去东京呢?我记得高明哥在长野也有亲戚吧。”之前听诸伏家的亲戚自我介绍的时候,有对夫妇确实说了他们是住在长野的。
如果是因为诸伏夫妇要养伤顾不上,选择长野家的亲戚寄宿是更好的选择吧,这样也能够时时看到孩子。
多亏了电视,耀哉可是掌握了不少常识呢。所以他也敏锐的察觉到里面有些不对劲。
可他嘴里这么说着,眼里就差写着‘让诸伏景跟我走,高明哥留下’。
一看就知道压根不打算放弃‘景光丢了’这个计划。这方面可真的是太固执了。
小野惠子道:“这个问题嘛……我也不打算瞒你。”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小孩子没有发言权,一切交给大人决定的那种人,就算孩子再小,可能听不懂,但知情和不知情差别还是很大的。
尤其耀哉可不是普通的八岁小孩。有过那段经历,将他视为懵懂的八岁孩童对待,反倒不是件好事。
小野惠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医院里关于景光他们父母的传言。”
耀哉:“你说那个啊,我之前和高明哥晚上去探望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人的脑子有问题,竟然同情这种杀人犯。杀手杀人的时候还要钱呢,钱到手才会动手。那种凶手因为迁怒就可以杀人,有什么好同情的。”
他撇嘴:“他女儿的死跟诸伏景他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们害的。要不是我刚好藏在储物间里,诸伏景就死了。”
这样他就没朋友(家人)了!
一想到这里,耀哉恨不得那个凶手暴毙。内心又忍不住冒出了他之前和高明商量的那个计划。
可是高明不允许,而且这个计划都被知道了就不好做了。毕竟这种计划,有一个知情人就足够让行动出现海量的变数。要是自己被抓住了话怎么办?坐过牢的人很难成为社会精英的!
耀哉:“像这种凶手如果不枪毙的话,以后放出来死的人会更多吧。”
小野惠子:……你直接忽略了有坐牢这个选项对吧。
虽说是名律师,小野惠子内心其实很赞同耀哉的话。但很可惜,杀人这种事本身就很难判死刑了,更何况是杀人未遂。
她虽然是律师,但左右不了司法。
小野惠子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就好,其实医院外的流言更多。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人是很容易同情弱者的,何况那名凶手失去的还是一名七岁的女儿,是一名孩子,而这起案件里,同样作为孩子的景光并没有受到外人认为的实质性的伤害……”
提到这里,小野惠子觉得拳头有点硬。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国家乃至世界依旧存在着很多不把心理创伤当伤害的人。
她继续道:“大人这么想,小孩子更容易跟风。高明就是因为学校里也有流言才会暂时休学的。景光那边更不用说,一群小学生,他们跟风起来……景光说不准会遭遇霸凌。”
校园霸凌在这个国家是个根深蒂固的社会问题,而且岛国的社会里讲究从众,一群自以为正义的小鬼头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光是想象就足够后怕。而这部分人联合起来,其他人出于一种自保的心理,要么加入要么漠视,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诸伏兄弟。
小野惠子不想说得太深入,她笑道:“当然了去东京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耀哉也在那里啊!耀哉保护了景光呢,还保护了高明对吧?”她已经听高明说过那天夜晚耀哉是怎么让护士站的人停止流言的全经过。“这次就轮到他们两个保护你了!”
耀哉提到这个就得意了,他挺起小鼻子,雄赳赳的说:“才不需要他们保护,我可是能打败大人的哦!如果他们在学校和补习班被欺负,一群小鬼……切~我能打十个!”
“谁?谁打十个,打架不好小耀会受伤的……”阿笠博士似乎被按下了某个键位,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的喊道。
他四处张望,看到小耀好端端的坐在病床上和小野惠子聊天,这才安心的摸着胸口说:“没受伤就好……”
然后砰的一声,倒下去继续睡了。
耀哉小野惠子:“……”
小野惠子摆出一个打住的手势:“虽然有点笨,但他看起来很疼爱你,不能嫌弃哦,至少别太明显。”
耀哉:“如果一天一个蛋糕的话……”
小野惠子哭笑不得:“你直接跟他提,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拒绝。不过蛋糕好吃也不能多吃,会蛀牙的。”
阿笠博士看起来还要睡一段时间,小野惠子接了个电话,只能结束和耀哉的聊天。她倒是没离开这个病房,只是到角落里压低声音交谈。
耀哉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不担心对方会在旁边弄出噪音。当然,不弄出噪音,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景光和高明过来了。
耀哉跳下床,这次没有拉景光的手,而是拉住高明的衬衫下摆,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翠绿的大眼亮晶晶的看着高明,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眼里闪烁的皮卡皮卡的光芒。
高明半蹲下来,无奈的道:“不要整天在电视里学一些没用的东西。你是男孩子,不能随便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