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蹙了蹙柳眉,“怎会如此?”
太师椅上,海平侯满目愁容,长吁短叹:“你哥哥这些日子要去江南任职,萧忌就认定了会对他不利,将墨儿搜查到的东西全调拨走了,谁知萧忌就顺着查到了你外祖家!岂有此理难道他萧忌的司礼监在江南这么多年就没做过……”
海平侯将剩下‘贪墨民脂民膏’几字咽了下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他抬眸看了一下赵墨的反应,见赵墨面色无异才愤愤道:“哼,真是岂有此理!”
王家在平庆年间曾是江南一带的管辖盐税官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弃政从商,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当地的人早就忘了王家祖上曾是朝廷的官员。
赵旻对家里的事情,所知甚少,但既然现在萧忌抓了王家的人,定有他的用处。
“这样啊,”赵旻道:“那父亲和哥哥准备怎么办?”
和赵旻对坐的赵墨闻言滑了滑喉,抬眸看着前面的海平侯。
其实,萧忌能查到王家,是因为他写的供词中讲王家当年走私私盐的事情。但现在海平侯一心想站在萧忌的队列中,他并未向海平侯提及此事。
“外祖年事已高,经不得折腾,”赵墨道。
赵墨此话一出,海平侯先是一愣。
赵墨才归家不久,一直以爵位相称,海平侯虽然觉得别扭,但也没强制他改口。
“是啊,你外祖今年都八十多了,进了诏狱如何折腾的起。”海平侯将希望寄托于赵旻身上。
这些日子,赵旻没少往摄政王府走动,再加上上次的家宴,萧忌亲自来了一趟侯府,萧忌对赵旻的师徒感情可见一斑啊。
赵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无心掺和王家的事情,若今日父亲真的开口让他去求萧忌,他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赵旻:“王爷抓人也要讲究一个证据,若外祖一家并未犯罪,等王爷查清楚了,一定会放人的。”
“旻儿啊,你不曾入朝,又怎知那诏狱可不是进了随便就能出来的地方,”海平侯长吁了口气:“如今看来,咱们也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旻儿,王爷既然教你读书,不如你就走一趟,打探打探风声?”
赵旻无奈留下一个苦笑。
他就知道,父亲让他议事,一定别有所求。
可是,如今萧忌已经将他赶了出来,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打探这种朝事呢?
况且,赵旻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不瞒父亲,孩儿天资愚笨,王爷已经不愿意教孩儿了。”
“怎会如此?”海平侯将最后一点希望都寄托在赵旻身上了,闻言浓眉一簇,丝丝盯着赵旻:“好端端的怎么会不愿意教了呢?”
赵旻:“都是孩儿学艺不精,有愧父亲教导。”
“为父早就说过,好生在王爷身边学习,家里可就指望你和你哥哥呢?”海平侯气的喘气,忍不住拍案指责:“养你这么多年,你有什么用!”
赵旻抬眸,看着上座的海平侯倍感失望,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着了凉,现在他身子冷的厉害,心也冷的厉害。
“父亲说的在理,旻儿不曾入朝,对这种事情实在无法分析利弊,还哥哥和父亲自己拿主意。”
赵旻对海平侯行了礼,衣袖中的手指倏地紧攥,“不过父亲放心,王爷已经答应旻儿会参加哥哥的贺宴,父亲可以等那日再私下找王爷打探一下消息。”
“他既已经答应你赴宴,为何又要你断绝关系?”海平侯略收了收火气,不解的看着赵旻:“这又是怎么回事?”
海平侯此话,正中赵旻下怀。
赵旻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海平侯:“旻儿答应王爷,等哥哥贺宴结束便离开京师,到时候哥哥便可名正言顺的成父亲的独子,想必等不久后哥哥出任江南,王爷一定有所器重。”
梦中,父母是在赵墨的贺宴结束不久,将自己送给王宴做妾。
萧忌那晚已经同他说了,自己可以利用贺宴这件事和父亲谈条件。
说罢,赵旻心中隐隐不安,他十七年间从未忤逆过父母的心意,生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海平侯斟酌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