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毒。”
轻飘飘的两个字,从这么从陈斌嘴里轻飘飘说了出来,陈东实脚底一滞,想到,或许在一个十六岁男孩的意识里,还不知道梅。毒意味着什么。
“那你知道你妈做。。。。。。帮人洗头吗?”
陈东实在他面前说不出那两个字。
“知道。”
陈斌的声音哑哑的,带着一丝揠苗助长后的伪熟感。
陈东实暗自叹了一口气,跟着男孩穿过前厅,进了厢房。
屋子里很黑,只有一盏裸灯泡亮着,连个灯罩也没有。女人躺在床上,下身盖着一床厚褥子,房间里满是香烟和香水交织在一起的刺鼻味道。
“妈。。。。。。。”
陈斌打开门窗,让屋子亮堂了些。陈东实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脸,虽有些皱纹,但难掩清丽,她年轻时一定也不输徐丽。
“这是。。。。。。。”陈斌看了眼陈东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陈东实说:“朋友。我是斌儿的朋友。我来看看您。”
“我有什么好看的。。。。。。”女人淡淡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今天我不上钟。”
“我不是来。。。。。。”陈东实顿了一下,很快调整道:“我不是来找你上钟的。”
他想起车上还有些水果和吃的,分一些给他们母子不算什么大事。
“现在你总信了吧?”
趁出来提水果的功夫,陈斌问陈东实,出来前他将那沓钱拿了来,打算交还给陈东实。
陈东实看着他那只干柴黑瘦的小手,二话不说,从钱夹里又抽出几张钞票,连带着原本的那一沓,一并塞回到陈斌怀里。
“我就不进去了,你把这些水果,还有这钱,拿给你妈。”
陈东实看着陈斌,后知后觉想到,他们是本家姓,都姓陈。
他并非滥做好人,只是见不得人受苦。独在异国他乡,相逢即是缘。肖楠从前总埋汰他装大尾巴狼,自己泥菩萨过江,还要为他人做衣裳,就是成天闲的。
“叔能别举报我妈吗?”上车时,陈斌追出来问。
陈东实蹙了蹙眉,“举报啥?”
“卖。淫。。。。。。”
陈斌蚊子叫似的说出了那两个不体面的字眼,陈东实突然想扇自己一大嘴巴子,就不该问这么蠢的问题。
他略亏欠道:“我又没看到她。。。。。。。我是说,我只知道你妈在这里帮人洗头。”
话音刚落,他一个大老爷们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不用替我遮掩,我不是小孩子。”陈斌一脸桀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是个好人。”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好人坏人?”陈东实靠在车窗边,指了下那些水果,“就不怕我在里头下了毒,那些钱,也没准是假。币。不要随意接受陌生人的帮助,你妈没跟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