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蛟默默地想,没想到旬翊每日这么辛苦,不仅要在军营陪他排兵布阵,还要处理这些琐碎小事。
等他回来了一定得给他升职涨月例。
下面一封是来自扬州萧家的信件,送来的日期是半个月前。
信前的一大段都是对魏蛟的恭维称赞之词,多半是萧奉手下的文士写的,魏蛟直接跳过,对方在信末尾提到张玖在两州交界的派兵部署已尽数撤去。
魏蛟凝思,张玖这个狡诈之辈,先前还挑唆昌平郡守劫走他的新妇,早晚要他好看。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使君府的灯笼也尽数被女使点亮。
魏蛟在书房处理了一整日的政务,伸完懒腰感觉比打仗还累。
等他从书房里出来时,月亮已经挂得老高了。
蹲在门口打盹的小厮听到声响,知道魏蛟要回去休息了,连忙走在一旁为其掌灯。
魏蛟离家出去打仗时一向不会带伺候的人,他在府中安逸了快一年,骨头都有些惫懒,此时一边给人掌灯一边偷摸打哈切。
回到鹿苑已经过了亥时。
身边的人早已习惯燕侯这阴沉不定,精力无限的习性,要是燕侯脸上挂笑,那他们才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夜风吹过花草传出的浅淡婆娑声。
魏蛟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是以鹿苑平日也就两个仆妇做些打扫房间的杂活。
刚刚一推开房门隐约闻到了脂粉与花香交织的气味,魏蛟心中觉得不对劲,他慢慢走进里间,朝屋内一看。
往日他回来时总是挂起来的帷幔今日也被人放下,里面隐约能见到一团起伏,香气也更加馥郁。
以为是胆大的婢子钻进了他的床。
魏蛟大怒。
疾步冲向床沿,用力的掀开帷幔,见到里面的人,魏蛟面上的狂风暴雨还未化成实质,顿时一惊。
“怎么…是你!”
睡意朦胧的萧旻珠乍一睁开眼,见到床前站着脸色青红交加的魏蛟,也十分的意外。
她坐起来,被子从胸前滑落,露出里面的雪白亵衣。
目光看向突然出现在床边,抓着帷幔一脸愣怔的魏蛟,问:“君侯怎么在这?”
“这是主院。”魏蛟反问:“你不知道?”
萧旻珠茫然地摇摇头,“是黄管事带我来的。”
魏蛟一听便都明白了,阴沉地想,黄钱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日就把他踢出府。
刚从梦境中醒来的萧旻珠脑子还十分不清醒,见魏蛟杵在床边不动,轻声问:“君侯要上来睡觉吗?”
萧旻珠脑子里想到这是魏蛟的房间,所以话也不经脑子地脱口而出了。
直到对方用幽深的眸子看向她时,萧旻珠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立马垂下头找补道:“或者我唤下人另找个房间,我去那里睡。”
有一瞬间,魏蛟觉得面前的女子在勾引自己。
魏蛟的母亲是个异族人,因姿色貌美被魏畴强占后有了孕,魏畴也只把这当做一桩风流韵事。
直到多年后突然想起当年的异族女人,食髓知味,魏畴派人去找,才发现女人早就得病死了,但留下来一个六七岁大的儿子。
或许是女人死在了魏畴怀恋的时候,魏畴出于愧疚就将孩子,也就是魏蛟,带回了府。
魏蛟回忆自己年少时,在家中就像个透明人,不对,也不能说是像透明人,那些人对他的反应淡淡的,但目光中又带着像是看异类的一丝畏惧与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