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城市的边缘地带,放眼望去尽是错落排列着的,高低不齐的楼房,楼房外贴着老式的白色或蓝色的瓷砖,更有有些年岁的瓷砖脱落,像是岁月留下的疤痕。
路灯光线昏黄,电线绕成一团,零星几只雀儿停在电线上,似乎也是和这篇郊区一样昏沉着,这是荒凉又落后的地方,与繁华的市中心几乎是两个世界。
沈声含前不久刚坑了一位超级无敌大有钱人,然后转身就跑,压根没敢停,一路跑到了另一个市,一头扎进这荒凉偏僻的地方才敢停下喘口气。
他刚到这没几天,几乎什么也没带,还是手机营业厅里那位好心的姐姐给他介绍了住的地方,是合租。
他手头还有些钱,不想委屈自己,租下了主卧,听说还有个室友,没见过。
因为不太爱出门,他又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倒是不难适应。
他向来是过一天算一天,于是看见手机里的存款还剩一点,就暂时先苟着。
这天打游戏有些入迷,连带着洗漱就晚了,洗完澡出来,他听见合租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擦着头发微微偏头看过去。
沈声含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约莫是个普通帅哥,但对自己的妖孽程度还真没有概念。
此刻刚刚洗完澡,冰肌玉骨也被水汽蒸上几分淡淡的桃花绯色,湿漉漉的银发搭着肩颈,似乎发尾都跟肤色融在了一块,眉眼像是含着雾的远山,那双清而冷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让人想起江南雨后,从葱郁树叶上滴下来的一颗水珠。
清冷又美艳,是刀锋上的一朵桃花,或而雌雄莫辨勾人魂魄的水妖。
开门的那人只一眼就顿住了,只定定地看着。
其实沈声含没怎么看清楚,他只模糊地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形,那人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露出鼓鼓囊囊的肌肉的形状,看着……很符合他小时候对自己长大后身材的设想。
对方好像也看了他一眼,仔细回忆起来,只觉得眉眼有点凶。
沈声含的皮肤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快走两步,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门,上锁,很旧的锁,锁旁边还有个小窟窿,让人怀疑这个小门的安全性,不过总要比敞开来有安全感得多。
沈声含有点社恐,跟陌生人接触总会有些不自在。
他背靠门板冷静了一会,缓缓吐出一口气,才把自己砸进被窝打游戏去。
而落到别人眼里,就是冷而傲,瞥来一眼又漠然地收回去,偏又勾得人心痒。
明明离得这样远,霍雲却仿佛闻到了那股清淡的栀子花香——他在卫生间里闻到过,清淡如雾。
男人好半晌才将门反手关上。
……
沈声含对那个男人不感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新工作。
外套,鸭舌帽,口罩,手套,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终于在弹尽粮绝的前一秒从自己的小窝里爬出来挣点米吃吃。
他在便利店上夜班,事情不多,人也不多,他这人干别的不行,熬夜还是很有能力的。
其实如果收支平衡的话,沈声含不至于吃不上饭,但是……你知道的,他的一套限量版谷子差一个就齐了,那能停手吗?停不了一点。
正值酷暑,好在便利店的冷气还算足。
售货架的钙奶空了,存货放在售货架的最上面,沈声含不算矮,178的身高超z国男性平均身高十几厘米。
奈何店主阿姨把节约空间刻进了骨子里,钙奶的箱子上还堆着别的箱子,沈声含够了半天,上面的箱子摇摇欲坠,尝试几次,他发现想要单独完成这件事情,估计有些许困难。
他再次伸手够了够,下面的箱子一动,自然也会带动上面的箱子,上面的箱子颤颤巍巍的,像是下一秒就会砸下来,于是他只好放弃。
正想着,旁边落下一片阴影,沈声含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脸微微侧过去避开那人,陌生人的靠近让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人跟大山一样,几乎把沈声含整个罩住了,没有皮肤接触,却让人感觉到了热意。
他甚至出神地在想:没有汗味……味道像是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