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道:“太后姐姐,不是我们有意欺骗,实在是那兴济无趣……”
朱厚照平静地说:“当然无趣,兴济没有弹唱小曲,伶人添香,比不上京师。”
“陛下,我等洁身自好……”
“母后,昨日两位国舅抵达京师,当夜便将八大胡同里的十八位女子接到府中弹唱,这是锦衣卫的奏报。”
“这……”
张鹤龄、张延龄脸色苍白。
皇帝一直都在盯着自己,无论是在京师还是在京师之外,他的这双眼睛始终没离开过!
一举一动!
很可能连一言一行都送到了宫里!
可怕!
张鹤龄、张延龄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是皇帝的眼线,但绝对有。
张太后恼怒了,起身道:“卢富,派人将他们两个送回兴济,没有陛下旨意,这辈子都不准踏步京师一步!”
朱厚照开口道:“母后,儿臣看,不离开兴济最好。”
张太后刚想为其说情,却看到了朱厚照一双冰冷的目光,话到嘴巴便改了:“皇帝说了算。”
“太后姐姐!”
张鹤龄、张延龄慌了,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囚禁在兴济,外出一步都不行?
“送走!”
张太后狠心。
朱厚照放下筷子,起身道:“朕吃饱了。母后,儿臣告退。张永,将茶叶送给两位国舅。”
张永领命,送上两罐茶。
张太后见朱厚照离去,浑身的力气几是被抽空,卢富连忙搀住。
“太后姐姐。”
张鹤龄、张延龄痛苦,还想求情。
张太后深深吸了口气,拿起筷子,点了点桌案,严肃地说:“你们知道这四菜一汤的来历吗?”
张鹤龄、张延龄摇头。
张太后盯着“四菜一汤”,沉声道:“这是太祖爷时定下的规矩,皇后寿筵便是这四菜一汤,众官宴请,也当照此办!今日皇帝将太祖爷的东西搬出来,大有深意!”
张延龄苦巴巴地说:“陛下在警告我们不得铺张靡费?”
张太后将筷子搁下,指了指两罐茶,心有余悸地说:“不,皇帝是在警告你们,若再不识相,他将如太祖一般,毫无情面可讲!当年,驸马欧阳伦便因私人贩茶被赐死!”
张鹤龄、张延龄脸色大变。
张太后深深看着两个亲弟弟,严厉地说:“皇帝绝不会因为浪费而将你们禁在兴济,你们手中一定还犯了其他罪过!皇帝没开口,说明他还顾及亲情。回兴济吧,老老实实地活着,莫要再犯错了。现如今——皇帝强势,若你们再犯错,本宫未必能保你们!”
朱厚照返回文华殿不久,便听到了张鹤龄、张延龄匆匆离京的消息,嘴角动了动,喃语道:“外戚,终究是个祸患,待腾出手来时,这些人将会退场!”
先稳大局!
朱厚照抬手,下令道:“来人,传将官学院堂长张懋、徐光祚,教授宋新,指导员徐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