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喜欢。
怎么可能喜欢呢?
这时刻提醒着他现在的身份:
一只雌奴。
虫生自由受到限制,随时可能被肆意地使用,无论被摆出什么样的姿势,他都必须配合,而且是笑着配合。
霍尔斯僵硬着身体。
他第一次学会了弯腰,而不是用战斗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超乎他的想象。
雄虫兰登阁下走近了他,那纯白的衣袖拂过他的胸膛,像是笋尖一样柔嫩的指尖轻轻地触到了他的喉结。
颈环被取下,被限制的精神力重新在身体里奔流。
淡淡的月季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的脑袋有点发晕。
锁链被抛入了杂物篮,发出哗啦啦一声脆响。
霍尔斯看看那里,又抬起头看看面前的雌虫。
他微笑着,轻声道:“你自由了。”
“自由?”
霍尔斯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
他不用再待在这件小浴室了吗?
还是说,他被允许走出这间房间探索?
“是的,从今天开始,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不必征求我的同意。”
兰登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孔雀兰舒展开它的茎叶,自从他将室内的盆栽植物移植到外面的小花园之后,它们都拼了命地生长,原本蔫哒哒的叶子也都变得坚韧有力,甚至都打上了花苞儿。
雌虫也是一样。
他不应当圈禁他,而是应当给予他生长的阳光雨露。
只不过,之前他的状态太糟糕了。
兰登摸了摸他的背,原本光滑的肌肤上伤痕交错着,有的是鞭痕,有的是撕裂伤,还有刀剑刺破的痕迹和激光烧灼的焦痕。
这些层层叠叠的伤痕将他雕塑般的脊背分割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小区块,然后被墨绿色的药膏潦草地涂抹。
有的已经恢复,而有的却重新渗透出组织液,给他染上一层淋漓的光。
“但你外出的时间还是要受到限制。”兰登收回指尖。
作为一名严谨的疗愈师,他想要对自己的病虫负责。
“每天你晒太阳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另外,之后还是我来帮你上药。”
雄虫的语气不容置疑。
但这对霍尔斯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了。
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兰登跟他靠得很近,他能嗅到雄虫阁下身上的芬芳,也几乎能看到雄虫眼底自己的倒影。
这位阁下的瞳仁极黑,眼珠圆溜溜的,发丝凌乱,就像是刚刚离巢的雏鸟。
他的脖颈看上去纤细而脆弱,只要他伸出手掌,就能卡住他的咽喉。
但现在,他在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和他约法三章。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中激荡,让他忍不住垂下眼,想去亲吻雄虫的指尖。
——他竟然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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