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二月,天渐渐冷起来。
从江淮传来的好消息令朝堂大为振奋,尤其是在陛下前两日罚了一批人的情况下,站在温鹤绵这边的官员都大为扬眉吐气。
只是这也间接导致,新派与旧派之间产生的矛盾愈重。
女学的事情虽然到现在也还没有推广下来,可守旧派们明白,以陛下和温鹤绵的师生情谊,推广下来也是迟早的事。
且不说会侵占他们多少利益,若真的让女子入学,那还不是反了天了?女子就该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来掺合男子的事情作甚?
“冯大人,今儿早朝怎么没见你说几句话,莫不是你也怕了,担心陛下会处罚我们?”
开口的人是礼部的一个官员,出了名的守旧,也是驳斥温鹤绵的主力军之一。
被称作冯大人的则是左佥都御史,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许多年也不得再进,反倒是后来的叶照旋压到了他头上去,让他对温鹤绵感官不是很好。
想到自己昨日那封没有动静的奏折,左佥都御史觉得自己仿佛是窥到了什么秘密,赶紧招手示意那礼部官员过来,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有人往我府上递信,说温鹤绵她根本就不是男子,怪不得要为女子争取利益,啧啧……”
“什么?!”那礼部官员顿时一脸懵,随即声音颤抖了起来,“你是说,她、她是女扮男装!”
左佥都御史了然的样子,掰着手指头和他数。
“长得就不像个男子,说什么男生女相,无非就是为了掩盖。也就是温家本领通天,当初科举还不知道怎么为她瞒过去的……这多简单一件事,叫她当做验明正身,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两人越说眼睛越亮,当即相视一笑,瞬间达成共识:“得快点去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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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疫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了。
几服药灌下去,有些症状轻些的,已经康复归家,症状重些的,就要继续待着观察,值得庆幸的是,后来人几乎没有再感染的。
江淮富庶,物资充足,暂且用不到朝廷支援,知府特地派人送了一个羊肉锅子来,说是让温鹤绵暖暖身子。
羊肉锅子很好吃,吃完后确实浑身都暖起来了,护卫送了信来,是皇帝陛下亲手写的,说是京城一片安好,盼着她回去一起吃年夜饭。
字里行间满是殷切。
可温鹤绵笑着笑着,却慢慢笑不出来了。
系统跟着她蹭了顿好的,一边舔爪子一边问:“马上要回去了,你不开心吗?”
温鹤绵幽幽叹道:“哪有那么容易。”
谢琅有心想要粉饰太平,可她同样在京中待了那么多年,想要打听些消息还是容易的。
宁党一倒,朝中便以她为首。
其实纷争早就隐约起来,不过先前大家有扳倒宁党的共同目标,才勉强拧成一条绳。
如今同盟瓦解,又加之利益冲突,有不少人都对她恨得牙痒痒,开办女学建议提出伊始,更加深了她与旧派之间的矛盾。
江淮之行,除了非她来不可的因素,也有她想有意将冲突延后的原因,不过快一月过去,想必皇帝陛下也上手得差不多了。
“我想走。”
温鹤绵目光怔然望向外面,静默良久,低声再次重复了遍:“我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