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就是李非一家住的地方,那里大多都是纪家的家生子,这一次发病的有五人,先只是发热头痛,之后便开始身上长斑,无法行动甚至无法言语,平常药物根本没办法退烧,长时间下去要么烧死,要么变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陆晔站在侧门看向临街,得病的人已经被送到一个院子里去,李非的父母比较幸运并未感染,但没确诊前也不能够进入宅子,只能留在家里与外界隔绝,每日纪家会分配饭食过去,以免大家相互影响。
眼睛看着临街的人满脸愁容,耳朵听见远处的院子里传来痛哭的声音,陆晔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书上的剧情崩坏了。
原先家破人亡的杜秋梨只是家被暂时毁了,她还能接到祖父母以及父亲的来信,书上从未出现的表小姐兰清越其实是个女装大佬,目前还不知道在哪里活跃。同样,本是小打小闹,仿若给纪寻文练手的家贼变成了更为复杂的家仆大换血,之后应该是杜秋梨在纪家拉拢人心,与仆从交好,以及改良农具等等看似重要但无危险的剧情也变成了现在这样“时疫”突发,暗藏杀机。
说好甜甜的种田文呢?整本书不是围绕杜秋梨机智聪颖,与纪寻文相互扶持展开的吗?就算梅村在断更前没落了,那也是杜秋梨与纪寻文婚后去府城书院之后的事情了,梅村的结局甚至都是从逃难而来的同乡那里听说的。
时间线上,还有一年多呢!这就好像有人将对杜家的杀意转嫁到了纪家身上。变故在兰清越身上,还是……在她身上。
“就是你们这些灾星!滚出村子!”
“他们把时疫带回来,村子里好多人都传染了,把他们赶出去村子!”
“纪家为富不仁,明明有人得了时疫还拒不上报,就是想要害死我们。”
“把他们赶出村子!”
“赶出去!”
“对,赶出去!”
人山人海,烈阳下纪家门口的人几乎占了梅村大半,他们义愤填膺举着纪家租给他们的农具,双眸发红。这段时间亲人的病重,村民的挑唆,以及对未来的恐惧,还有对纪家的贪婪让他们抛去了曾经对纪家的感激,他们只知道纪家为了一己之私将时疫带回了村子,明明病情已经爆发了出来,居然还对村民隐瞒不报,以至于他们的亲人错过了最好的救治机会,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
“老梁,咱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为了增加人数,小胡子老梁还特意把梁家的佃户弄了过来,混在其中,人数越多,就越没有人去思考这件事的真相。
“刚猴子传了消息回来,说顺子早些日子就没了。”巡查队的领头拿着菜刀不满的看着老梁,那会儿说好是来帮忙的,谁知道他兄弟说没就没了。
“看来要速战速决啊。”石新镇的衙门虽然拉胯,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尤其凉州的州兵处理完长谷村的事情后会来石新镇休整,那总兵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就今天晚上动手。”拿菜刀的壮汉抖着脸上的横肉,残忍的露出亮白的牙齿。
“火放大一点儿,别留活口。”老梁看着纪家的大门,仿佛就能看到整个村子的田地都归梁家所有的美景。
“别失手,那位大人可不好糊弄。”
自所谓的时疫真正开始蔓延,有了第一个死者,纪家几乎所有人每天都能听着门外的呐喊,甚至陆晔都能从墙头上看见人群里陆梅友带着两个孙子那扭曲的嘴脸。即使如此,纪家也没放弃临街的病患,以及愿意上门求医仍相信纪家的村民。常驻在纪家的大夫不顾自身安危去给那些病患诊了脉,脉象与时疫是有些接近,可但凡在医术上有一些经验的大夫,都不会将两者混淆。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个看似时疫的病,并不具有传播性。
既然不是时疫,那临街的人就都被接进了纪宅,以保安全。大夫日日都在努力研究药方,甚至还让陆晔给镇上的大夫送信,来来回回互通有无,目前即便不能痊愈,但好歹高热的问题基本稳定了,陆大伯也能安心休养,没什么生命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