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綎这样的少年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其他人。
朱翊钧把这些人挨个看了一遍,没有一个是他昨天在秦淮河边看到过的,那位薛姑娘的裙下臣。
到了饭桌上,朱翊钧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刘綎从他的描述中猜测:“此人应该是左参将李征蛮。”
“他也是那位薛姑娘狂热的追求者之一。与那些文士不同,李将军是武将,颇受薛素素青睐,推了其他人的邀请也要赴他的约。”
朱翊钧又问:“这个薛素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刘綎道:“据说她是苏州人,因家境贫寒,自幼在江湖戏班卖艺,练就了骑马射弹弓、走绳索的本领。”
“她还有一手绝活,在骑马疾驰时,一手拿弹弓,另一手取两枚弹丸,先弹一枚,再迅速弹出第二颗,用后弹击前弹,“砰”然一声,前弹碎于空中。”
朱翊钧明白了:“怪不得自称女侠。”
刘綎又道:“她的诗、书、画也都堪称一绝,绣活儿更是出神入化,精妙之极。”
江南名妓,结交的都是名士,精通琴棋书画,能吟诗作词者比比皆是,皆以才女自居,颇受追捧,反而不那么稀奇。
这位薛姑娘,不但是个才女,还兼具弓马骑射,刺绣女红,这就不一般了。
最后,刘綎做了总结:“薛姑娘才情郁勃,万万不可小瞧也。”
朱翊钧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了解得这么详细,难不成你也是她无数倾慕者之一?”
刘綎赶紧摆手:“不不不,我这都是道听途说,南京城都知道的。”
朱翊钧见他窘迫,愈发想逗他:“你成婚了没有?”
刘綎点点头。
朱翊钧又问:“哪家的闺秀?”
“是南京兵部尚书张鏊之女。”
朱翊钧并不意外,大臣们惧怕皇帝娶官宦之女,扶持外戚,自己却不断通过联姻,来巩固在朝中的地位。
如今,朝廷中文臣总要压武将一头,即便刘綎他爹刘显是左军府都督,那也得听兵部尚书调遣。
娶了上司的女儿,自然是家教甚严,不敢在外沾花惹草。
但刘綎不承认,狡辩说:“我只是一心练兵,对寻花问柳不感兴趣。”
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个人,给刘綎送上一张请帖,请他今晚到鹤鸣轩赴宴。
“鹤鸣轩?”朱翊钧问,“什么地方?”
刘綎说:“就和那薛素素的集贤阁一样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南京有十四座,分布在秦淮河两岸,是洪武时期建造的官妓楼。”
朱翊钧又问:“今晚这宴席,那位薛素素姑娘去吗?”
刘綎摇头:“我不知道。”
“……”
朱翊钧又问:“那你去吗?”
刘綎将请帖搁在一旁:“不去。”
朱翊钧看到落款:“这个郭行是谁?”
“南京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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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
刘綎叹口气,吐露了实话:“他邀请过我多次,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朱翊钧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意,这个叫郭行的锦衣卫邀请刘綎赴宴,想要拉拢的并非刘綎而已,而是他的父亲刘显,抑或他的岳父,南京兵部尚书张鏊。
朱翊钧说:“那今日你若再拒绝,怕是要开罪与他。”
这话听得刘綎有些惊讶,自己都向皇上坦白了官场这些潜规则,怎么皇上反倒担忧起他会不会得罪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
朱翊钧把帖子放他跟前:“你今晚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