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刚和儿子找到话题的爸爸被妈妈叫到了厨房,羽京看了一眼上楼换了身衣服,然后下楼换鞋。
“我去跑步,一会儿回来。”
水谷羽京在玄关换上跑步鞋。
水谷妈妈回应了一句,直到听到了关门声才看向水谷爸爸。
“在羽京面前还是别提排球比较好。”
“诶,羽京很讨厌排球吗?从来没听他说过。”
水谷妈妈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情,至少她觉得水谷羽京一定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伤害。
“羽京小时候经常发烧,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会哭着说自己不想打排球,后来又说自己喜欢排球,后来我问他想不想和信介一起打球的时候他好像伤心,之后他也没有接触过排球。”
听了水谷妈妈的话,水谷爸爸想抽自己两巴掌。
“要不要培养他其他的兴趣,音乐艺术之类的……”
水谷爸爸有些担心,毕竟他家的儿子是真的很懂事,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总是想再疼爱他一点,甚至希望他再任性一点。
水谷羽京的力气很大,这算是上天给他的一项才能吧,但是对于不打排球的他来说这项才能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了。
其实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里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前世那近二十年职业记忆。
好像婴儿时期做梦时摆动的手臂都是他在奥运会上扣球的动作,后来他慢慢从前世的记忆里抽身,看向了现在的自己。
他的妈妈是个很厉害的服装设计师,爸爸是县政府的公务员。
前世他的父母很早就离世了,他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亲人什么的也离自己远远的。
刚懂事的年纪就开始一个人为了生存而努力,或者是因为热爱,反正到了后面他已经想不起自己一开始打排球是为了什么了。
那个时候,站在聚光灯下的他只知道自己要跳起来。
现在,他的生活很轻松,吃饭、上学、睡觉,就是普通的日常。
水谷羽京跑步的速度很快,甚至让人感觉他是在参加短跑比赛。
日复一日的生活让他暂时地逃离了上辈子沉重的苦闷,仿佛三十多岁的状态下滑和伤病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那个叫做谷羽京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
谷羽京和水谷羽京有着同一张脸,有着同样的排球才能。
国家队的板凳又冷又硬,那张长长的板凳坐得他浑身僵硬。
然后他就在教练和球迷失望的视线里选择了退役,好像没人注意到这个十几岁就活跃在球场上的男人已经三十六岁了。
冷风像是藏了一根根细软的针,顺着口鼻进入水谷羽京的身体里,扎得他骨头疼。
那一次的死亡像是把他分成了两块,彼此排斥着却又彼此纠缠着。
无论是谷羽京还是水谷羽京都是喜欢排球的,因为是相同的灵魂,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思考到今天,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情。
但是他不想再去打了,这也是他的心情。
只是前世的那份不甘、那份疼痛又总会变成梦境的自己,愤怒地嘶吼着,辱骂着,说现在的水谷羽京就是一个懦夫。
他的灵魂并不是像这身体一样年轻,青春的热血早就和他这种沧桑的人搭不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