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李昊倒吸一口凉气,“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跑来毒蛇?”幸好荷丫头在家,要不是她胆大心细,把蛇处理了,万一咬了家里谁一口,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是啊,爹,我也奇怪呢。”李墨荷说,“这两天家里真是不安生。不过没事,我们现在养狗啦!”许氏噗嗤笑了,“傻丫头,这小狗崽儿才多大,会吃饭还差不多,哪里就能看家护院了。我看牙还没长齐呢?”“才刚满月。”李昊说,“坏了,这小狗离了母狗,喂它吃什么好?咱家小黑虽然肚里有了,可眼下也不产奶啊?”“小狗这么小,应该还不能吃肉吧。”李墨荷说,“弄点肉汤拌面糊糊给它吃吧。”“为了小狗能吃上肉汤,看来咱家也得日日开荤了?”许氏打趣。“想吃就吃呗,咱现在也不是吃不起。”李昊说,“我再抽空去街上的肉铺,问老板要点下水什么的,回来煮了也一样的。”李墨荷将小狗抱在怀里,摸它热乎乎软绵绵的肚子,“爹,娘,咱们给这小家伙起个名字吧,以后也是家里的一员了!”“这是公狗还是母狗啊?”许氏问。“小母狗。”“要不叫小花、花妞?”“荷丫头不是要赚大钱吗,招财?进宝?意头不错吧。”“哎呀,我们不会起。”许氏说,“乖女,还是你来定吧。你说个名字,往后就叫它了。”李墨荷无奈扶额:“我才是起名废。嗯。。。。。。这小家伙身上的毛是棕褐色的,四只爪子却又雪白,要不就叫奥——”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假如真给它取名某三字知名品牌的巧克力夹心饼干,会不会有点奇怪?“奥奥?”许氏重复了一遍,“荷丫头,你要给小狗叫这个名字吗?奥奥,挺好听的。”李墨荷尴尬笑笑。“那行,就叫奥奥吧。”李昊大手一挥,虽然他没搞懂,这个名字跟小狗身上的花色有什么联系。有了小狗,李墨荷多了新玩伴,一整个下午都在逗奥奥玩,拿着鸡毛掸子引它往前扑,用手指指挥它转圈圈,给它喂水喂饭,看它吐舌头散热,不亦乐乎。许氏看了,颇感欣慰,跟李昊说,“荷丫头平日里总忙正事,不是做这个,就是做那个,难得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李昊搂住许氏的腰,对她耳语道:“是啊,看来养条小狗真养对了。”许氏面皮薄,顿时羞红了脸,将李昊推开:“大白天呢,注意些。。。。。。对了,昊哥,你不是说要做个夹板,晚上捉老鼠吗?”“对对,你提醒我了。”李昊找来树枝,用刨刀削尖刮平,做成尖刺状,许氏看得纳闷,“这也不是夹板呀?”“这是我在山上捕猎时用的陷阱。那东西如此狡猾,我怕只用夹板捉不住它,还是做点陷阱更保险些。”山上猎户用的陷阱,通常是挖个深坑,里面放满两排交叉的尖利的竹刺,坑上方铺好一层枯叶干草当做伪装。将猎物赶过来,惊慌之下猛地坠入坑里,哪怕是最皮糙肉厚的野猪,也得当场血流不止,失了反抗的力气。在家里,李昊做的是简易版的,那只大老鼠不是喜欢偷蛋吃吗,那就布置个陷阱专门等它来。高高的竹筐里放上一个打碎的鸡蛋,添了油、糖,用气味当做诱饵,鸡蛋周围都竖着尖刺,竹筐上面盖板半掩半露,刚好留下一只老鼠能挣扎进入的空隙,只要它敢来,保准叫它有去无回。这天晚上,虽然早早熄了灯,但是一家三口都没有睡,东屋里李昊与许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彼此。李墨荷担心小狗叫出声来误事,还特地拿了一只空花盆,铺上一些碎布棉絮,当做它的小窝,把它关进了自己的房间。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特别漫长,而这一点在夜晚尤甚,李墨荷百无聊赖,开始在心里默背《琵琶行》、《将进酒》、《梦游天姥吟留别》。。。。。。也不知过了多久,《滕王阁序》正背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一句的时候,从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嘤嘤的宛如婴孩哭闹的惨叫声。李墨荷顿时精神一振,从床上一跃而起,点上蜡烛就要出去,本来已经团起尾巴缩在窝里睡觉的奥奥,听到动静也骨碌爬起来跟在李墨荷脚后。“不行,奥奥,你还是个小宝宝,没有你的事,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许出去。”李墨荷提溜着奥奥的后脖颈,将它重新放进小窝里,然后关上了门。李昊和许氏也举着蜡烛迎面走来,李墨荷道,“爹,娘,咱们去看看,偷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来到厨房,点亮火光,李昊上前,一手用力压着盖板,一边轻轻移开一条缝隙,瞄了一眼,登时愣住了。“怎么样?是老鼠吗?”妻女问。李昊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是老鼠。。。。。。是只黄鼠狼。”“啊,黄鼠狼?”许氏惊讶,“老人们常说它们是黄大仙,生性古怪精明,向来躲着人的,怎么会突然跑咱家来偷蛋呢?”李墨荷一下子想到前两天的事,“爹,你还记得,你在麓山上没抓到的那只黄鼠狼?”“嗯,我还射伤了它的腿。”李昊说话的时候,竹筐里被困住的黄鼠狼突然炸毛,唧唧吱吱地挣扎起来。“我听说,黄鼠狼是一种报复心极强动物。”李墨荷说,“难不成,这只黄鼠狼的来历也与山上那只有关,因为爹伤了它的同伴,特地来咱家报仇的?”“啊,真的吗?”“坏了,这下可惹上难缠的了。”李昊无奈摇头。“那这只黄鼠狼怎么办,是把它抓起来,还是放了?”许氏问。李墨荷道:“咱们把它放了吧,本来已经结仇了,要是这只再杀了,恐怕山上的黄鼠狼家族要跟咱们不死不休了。”可是这只黄鼠狼已经受伤了,就这么把它丢出去,也没法全须全尾地回到山上,李墨荷提出给它治伤,还丢了几块肉喂它。天刚蒙蒙亮,就借了车,连黄鼠狼带竹筐搬上去,去了春雨医馆,拍门叫宗大夫。宗明犀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不过很快清醒过来,将麻沸散混在水里喂黄鼠狼喝——熬了大半夜,本就渴了,这家伙很快咕嘟咕嘟喝光了。等药效发作,黄鼠狼晕过去,宗明犀边给它治伤,边听父女俩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想放它回归山林,可以,只是它现在伤得很重,走不了,怎么也得养十天半个月,等伤势好转了才能行动。”宗明犀指给二人看,层层叠叠的白纱布,将黄鼠狼的半个身子都包了起来,确实不好动弹。“这。。。。。。”李昊与李墨荷面面相觑,“把黄鼠狼养在咱家里?这可真够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