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不是什么呢?”云曦打断道,“父亲要说的,无非就是您有多难,您不容易,你也是迫不得已才想着让女儿给人做妾。这些话啊,我都帮您想好了,就不必再说了。”
云盛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面色涨红地瞪着云曦,“你这个……不孝女。”
“是,女儿确实孝敬不了您。您要是想告状,就让人抬您去府衙,但您也得想想萧楚翊的脾气,到时候别得不偿失,又害了几个哥哥。”云曦现在,是没什么好怕的,说话也就无所顾忌。
她不愿意多回想年幼时候的事,但父亲要说,她也就多说两句。
云盛兴过了好久,才缓过来,“行,你现在厉害了,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但你要记得,你姓云,你永远都和云家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云曦冷冷地看着父亲,“所以我现在坐在这里和您说话。您要是想让我提拔几个哥哥,那您也别废那个口舌了,我没那个本事让萧楚翊帮云家,就是有也不愿意。”
说着,云曦站了起来,“今儿过来,就是和告诉您一声,就是您去告御状,我也不会帮云家做什么。若是您逼急了我,我就让其他几个哥哥也蹲大牢去,他们和您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说了,您也累了,我先回去了。下一次来云家,只会是您过世的时候。”
若是放以前,即使心里这样想,云曦也不敢说这话。胆量是一回事,她从小也不是这么刚强的人。
但后来经历了那么多起起伏伏,看透了这人间的俗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世人爱说什么就由他们去,无非就是一些不守规矩之类,但这世上,除了萧楚翊能让她如何,其他人也影响不了她什么。
说完,云曦就起身走了。
“你……你这个孽女!”云盛兴抓着被褥,却只能无能地吼叫。他是真的快死了,就是因为这样,才想着见一面。谁曾想,云曦那么不讲情分,半点父女之情都不顾。
看着云曦走出屋子,云盛兴随手砸了床边的药碗。
等王氏进来时,满地狼藉,几个婆子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打扫干净。
王氏看屋里这样,就知道事情不成。
“我……我要告她忤逆不孝!”云盛兴咬着牙道。
王氏却知道不能这样,但也不想和云盛兴多说什么,病糊涂的人,说什么都没用,“老爷别气了,您得先养好身子,其余的以后再说。”
她还是忌惮萧楚翊,如今皇上对萧楚翊是赏了又赏,好几次弹劾萧楚翊的人,皇上还没查,先把弹劾的人骂了。以皇上现在对萧楚翊的宠爱,别说是告云曦,就是他们在外面多说两句不好,那也容易惹祸上身。
如今云家是强弩之末,随便什么人来动动手指,都可能让云家灭亡。
王氏现在是看透了,云家这些年,不可能有什么盼头,只能先熬过这段苦日子。
床上的云盛兴还在嚷嚷着,王氏听得烦躁,让人看着,对于云盛兴要告状的事,也不许下人们多说。
另一边,云曦出了云府的大门,想到父亲躺在床上的模样,说不上多爽快,但心里想着都是报应。
她父亲这辈子,都想着加官进爵,为了上位,可以牺牲儿女们的婚姻,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结果到了最后,云家人成了人人都不待见的人,父亲自己也没任何封赏。
人啊,这一辈子为了什么呢?
云曦望着头顶的太阳,她有着想不通,但又好像琢磨到一点。
她父亲处心积虑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没个好结果。
思来想去,云曦只能想到“莫强求”三个字,没那个本事,就别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www。
萧楚翊站在一旁,跟着抬头看去,“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云曦扶着翠喜上了马车。
她回去之后,没过几日,正月初五那日,云家人就来报丧,说云盛兴过世了。
作为云家的女儿,云曦还是过去了,萧楚翊每次都陪着她。有萧楚翊在,没有一个人敢为难她,就算是王氏,说话也一直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
等云盛兴下葬后,又过了一些日子,到了元宵宫宴。
云曦一早就起来收拾,跟着萧楚翊一起进宫去,同行的还有萧楚晨。
不过萧楚晨独自骑马,并没有同乘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