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也就是三天后;而进宫见江陵县主,就在明日。
“好,给你盼头。”她应得爽快。
温存再久,名不正言不顺,总有该松手的时候。
他与自己站开一步时,愁郁之色已化开在清润眉目间。
姜念笑,“沈先生,《洛神赋》中哪句最称你自己呀?”
沈渡知道她使坏打趣自己,却也不恼,卷了书册重重塞进她怀中,“等你参透谀言,便知哪句最称了。”
姜念仍盯着他看,第一回见面时,她就极其喜欢这张脸。
宠辱不惊的一张皮,却包着与自己相似的魂灵;姜念便总想剥开他,看他在自己面前流露真情,与人推心置腹。
“不是要过问世子的功课?阿珩哥哥,你与沈先生说说吧。”
虽然这只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一个幌子,但所有人都默默执行了。
桂枝姑姑只听见里头动静熄了一阵,过会儿又传出寻常的谈话声。
沈渡的到来,大大宽慰了姜念焦灼的心绪。
终点是取人性命,想来总是兴致缺缺;可若是与沈渡见面,那便叫人隐隐期盼了。
夜间,侯夫人身边的素琴姑姑过来,同姜念讲了第二日入宫的规矩。
因着这场宫宴主角是江陵县主,各家女眷穿戴皆需合乎规制,然侯府仍在丧期,姜念不能着太花哨的衣裳,更不能珠翠满头跟在侯夫人身后,一切应当从简。
姜念明白她的意思,反正和上回特意去见谢谨闻不同,这回她要打扮得素净些,但又只是侯府的义女,因此也不能素过头。
她特意去到自己的小库房挑首饰,各式花样中,有一制成弦月状的玉饰,将她的视线勾住了。
“这是玉佩吗?”
香痕颇懂些姑娘家装扮的门道,告诉她:“此物名为月华簪,制式如同上弦月,也可叫弦月簪。寻常多见檀木所制,用这样一段通透无杂色的白玉,倒是恰如其分。”
她没说错,这是段好玉,触手温润滑腻。
“这能挽发?”
香痕说:“姑娘想用,我替您挽。”
朴素却也不失面子,姜念以为正合适。
只是越瞧这东西她越眼熟,她在梳妆台抽屉中翻找一番,一支白玉簪被藏在最底下。
春日海棠花林中,她从沈渡发间拔下来的。
香痕看出那是男子束发所用,又见姜念将其握在手中,宝贝似的不肯松手,心中忽然生出几分艳羡。
她这一生,也不知还会不会遇到一个人,叫自己欢喜成这样。
“姑娘选的,倒与之正好凑一对。”
姜念笑道:“我也这样想。”
第二日她打扮得体出现在侯府门口时,侯夫人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难怪旁人说,‘要想俏一身孝’。”
她一张脸生得艳,通身素色,倒似红梅银装素裹,很有几分颜色。
姜念坐在她身侧,心道这可是替你丈夫守的孝,真能这样打趣吗?
马车幽幽启程,到了宫门就得下车。
这回没有谢谨闻的车接送,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摆宴的宫殿。姜念趁人不注意几次揉腿,都被侯夫人剜了一眼。
不出所料,今日就能见到谢谨闻了。
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上回分明没再动怒,却晾了自己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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