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往下坠了坠,沈计雪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总之是不太舒服,他不明白,像姜英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陈显这么念念不忘的,即便陈显知道对方背叛了自己,梦里还是会呼喊对方的名字。
这算是什么,这算是爱吗?男女之爱,陈显还是喜欢他老婆的,所以才会失望,才会伤心,同时又无法在第一时间果断地、理智地、决绝地做出决定。
沈计雪试图掰开陈显的手指,陈显的手劲儿却大得惊人,拼了命似地往他的手往怀里按,像是生怕他会跑掉。
“我不是姜英。”沈计雪无奈,只能轻声跟陈显解释。
可是醉得一塌糊涂的人,哪儿听得进去他的话,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越攥越紧。
沈计雪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更加明显,挣不开陈显,他只能放弃给陈显擦身子的想法,放下手里的毛巾,安静地坐在床边。
夏季炎热,被陈显手心贴着的手腕处很快渗出了一层薄汗,黏黏糊糊的,很不好受,但是体温的传递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沈计雪会下意识去感知陈显的存在。
床头柜上的闹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电扇也在机械地转着脑袋,陈显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各种响声交织在一起,沈计雪没等到掰开陈显手的机会,自己的困意先袭了上来,他眼皮子打架,滑到地上坐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床边趴下。
就睡一会儿,等陈显睡着了,自己就能掰开他的手,到客厅去睡了,沈计雪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很快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滴”震耳欲聋的喇叭声急促响起,同时还伴随着司机的咒骂声,“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大早上的找死!”
陈显的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一样疼,脑袋也是一阵一阵眩晕,眼睛酸涩,受不了阳光的刺激,他眯着眼睛,本能想要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可手里像是攥着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还有温度。
胳膊?
陈显忙低头,顺着胳膊往下看去,胳膊的主人正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趴在床边睡着。
光是看着,陈显都觉得肩膀酸,他连忙松开沈计雪,想给人抱上床睡得舒服点,刚碰到沈计雪的手,人就醒了。
“唔……”沈计雪额头抵着床沿,表情有些痛苦,大概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整个手臂都麻痹了。
“醒了?胳膊酸?”
陈显的声音吓得沈计雪一个激灵,身子往后仰去,差点整个人栽过去,还是陈显眼疾手快,胳膊一伸,大手扣住了沈计雪的后脑勺。
有了支撑点,沈计雪不至于东倒西歪的,在陈显的搀扶下,他坐回到了床上。
“你怎么坐在地上睡觉?”想到自己醒来时是拉着沈计雪的手,陈显追问道,“我怎么到你房间来了?我是不是耍酒疯了?”
陈显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他记得他越吴别出来喝酒来着,为什么事情喝酒?对了!他接到姜英的电话了,姜英出轨了,还要跟他离婚,所以他才会找吴别喝酒,至于喝醉之后的事情,是怎么回来的,又做过哪些事情,说过哪些话,陈显完全不记得了。
沈计雪不指望一个醉鬼能记得什么,他动了动肩膀,淡淡道:“没事。”
总不能告诉陈显,是他将自己错认成姜英,死活不肯松手吧。
见沈计雪不肯说,陈显也没有追问,他捏住沈计雪肩膀揉捏,“我帮你揉吧。”
陈显的手很有力,一看就是常干活的,很快缓解了沈计雪肩膀的酸麻,等到适应了陈显的手劲,他缓缓开口。
“是你朋友把你送回来的,你喝多了,他把你放到我的房间,我又没办法把你弄到隔壁,只能让你在这边睡。”
要沈计雪这个眼睛看不到人来在照顾自己醉汉,确实挺难为人的,陈显说了声抱歉。
这是在陈显自己家,有什么可抱歉的,他就是太好说话,所以姜英才会……
一想到这些,沈计雪心里愤愤不平,他好像忘了,他也是看着陈显好欺负,才死活赖在人家家里不走的。
见沈计雪的表情变幻莫测,陈显试探性问道:“我是不是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认错人也不算太过分。
沈计雪扣着手指,没有说话,陈显有点急了,他真怕自己喝多了没轻没重的,“小沈?”
“陈显?”沈计雪郑重其事地喊着陈显的名字,陈显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你很喜欢姜英吗?你媳妇?”
或许是刚醒,又或许是神经绷得太紧,陈显的脑子好像不能在第一时间对沈计雪的问题做出思考,他茫然地“嗯”了一声。
“怎么这么问?”
沈计雪也不懂情情爱爱的,他才刚上大二,一心扑在学习上,要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这个时候他还在校园里两点一线地上课。
“你昨天晚上,拉着我喊姜英。”
陈显脑子嗡的一下,窘迫到无地自容,他没想到自己会把感情发泄到一个沈计雪这样一个男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