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是好了。
不就是吓唬了她一下,何至于发了高烧一病不起,还昏迷了两天两夜,她这身子骨,还真是弱。
难不成是被那个痨病鬼夫君传染了?果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病秧子,自己也成了病秧子。
想到这里,谢岐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落在玉昭的耳中却是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哆嗦,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
她内心七上八下的,却不知谢岐此刻在想她前几日生病的场景。那时她虽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也实在乖巧,那双痛苦又愤恨的美目不再瞪着他,静静闭了起来,两人之间没有了恶语相向,没有了咄咄逼人,气氛诡异地变得平和了下去。
他将她扶靠在自己怀里,将药汁吹温了,一口一口喂给她。要是她清醒着,他或许是不可能做这些的。
最开始她不张嘴,皱着眉头就是不喝,药汁怎么也灌不进去,他只能自己先喝一口,再启开她的唇齿强行渡给她,如此反复。她虽然睁不开眼,但也好像意识到了此刻在做什么,死死闭着嘴,怎么也不从,就是不肯让他进去,但架不住他更为有耐心,强硬地捏着她的下颌,还是让她被迫启开了唇舌,卷着药汁硬闯了进去,最终拖拖拉拉总算把一碗药给灌进去了。
那个时候她可比现在听话多了。
谢岐长指不由自主地捏起她落在胸前的一缕发,缠在指尖绕了绕,莫名觉得有些怀念。
玉昭却是如坐针毡,犹如惊弓之鸟,僵着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喜怒不定的男人下一刻又要做什么举动出来。
头顶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拍,随即传来男人低磁醇厚的嗓音,“本候饿了,传膳吧。”
玉昭微微瞪大了眼睛。
传膳?
她没有听错吧?
谢岐要在这里用膳?
女婢们布完了菜,安静退下。一张古朴的乌木漆色桌上,玉昭惴惴不安地跪坐在软毯上,看着对面的谢岐。
谢岐坐的笔直,肩膀宽阔,还是那么一副倨傲冷冷的姿态,就连吃起东西来也是漫不经心的,垂目安静不语,举止投足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但是整个气质蓄势待发,给人随时拍案而起的危险错觉,任谁也不敢轻视了去。
突然之间,那双眼皮淡淡朝上一掀,玉昭慌忙垂下眼去,拿起了筷子。
时隔如今,她还是第一次和谢岐两个人单独同桌而食,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如鲠在喉。
但是玉昭也不得不虚与委蛇下去,她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道离自己最近的菜,食不知味地吃了下去。
偶然间一扫,桌上的菜色似曾相识,竟都是些她以前爱吃的菜式。玉昭微微吃惊。
不过这也没激起她的多少心思,玉昭吃了几口之后,便再也吃不下了,想要放下筷子,一时又不敢,犹豫在了那里。
“表妹,怎么不吃了。”谢岐淡淡催促。
“身子骨这么弱,如此经不住折腾,不好好补补可怎么行。”语气看似关心,却戏谑的很,还特意在“补”字上咬了咬。
“不然,表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听这话说的,好像真的是实实在在为了她考虑似的。
玉昭听得心里一阵不安,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岐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夹起一块鲜美雪白的鱼肉,放在了她的碗里,自己又重新夹起一块,将其慢悠悠放进了自己嘴里,慢慢地嚼,目光沉炽,全程都在紧紧盯着她,那种感觉……玉昭看了一眼便垂下眼不敢再看,头皮一阵阵发紧,感觉他嘴里嚼着的鱼肉就是自己。
。
一场食不知味的饭用完之后,玉昭终于知道他刚才的话是何意了。
玉昭不顾体面,张阖着唇,看着坐在榻上大摇大摆解着腰带的男人,连语调里特意保持的那份平静也要维持不住了,“……将军,今晚要在这里就寝?”
“是啊。”谢岐闭着眼睛,慵懒地褪下衣襟一角,准备将身上的常袍换成一身轻便的寝衣,回答的问心无愧,“这里是我的寝殿,当然要在这里睡觉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玉昭如遭雷击,险些就要站不住。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