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只有朦胧的晨晓白光,凌晨四点多,这栋别墅异常的死寂,有山有水却没有鸟叫蝉鸣,动物都会趋利避害,人反而只会被利益绊住脚。
陈鹤年回房间,将镜子装进箱子一并回到了后院的仓库里,现在这里有两具棺材,原先的棺材还没来得及处理,就用布盖着丢在一旁,这样的香杉木棺不难做,如果在棺材底再铺上一些混着柳条的土,封闭的阴气,不仅可以养尸,没准还能养成尸僵来。
但是汪老爷子没什么特别的,他先是出现在院子门口,隔一日就进一步,他的行径太有规律。
陈鹤年掀掉了棺材板,里面很空,大小也就容下一具尸体,他从箱子边袋里抽出了三根香,一点,看烟气飘出来,熏过他的下巴,随后,一并捏在手心里。
“香朝正北方,三拜问长路。”陈鹤年点了三根香,他没有下跪,只是将香举过头顶,对准那只棺材鞠了三次躬,点香法对于他而言,这么做就足够了。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干白事,有名声威望,子孙后代传承,就有了门派,民间术士。
预料之中的,香没断,汪老爷子异常的源头并不是这个棺材。
陈鹤年顺手将燃起的香插进棺材缝里,鬼吃香火,也算是他送的一点祭拜品。
镜中鬼没有借助这些物质就操控了一具尸体。
陈鹤年捏着下巴,放空了思绪,他师父讲过,道上有一脉,独门绝技是控鬼术。
控鬼,比赶尸术更特别,这一脉的人可以完全操控鬼将鬼变作自己的猎犬,奴仆,独门秘法让他们不需要采用献祭的方法,几乎没有副作用,只是这一脉很少在道上行走,他们世代隐居在山林。
既有控鬼,那是不是也就能控尸?以此来操控女鬼和汪老爷子的尸体,这是陈鹤年想到的一个可能。
镜中鬼万一是这一脉死掉的人呢?只是那鬼讲过一个故事,一个被砍了脑袋的角儿,鬼不是喜欢编故事的东西,那说的多半是它自己。
一个轻易死掉的角儿,被关在镜子里,又怎么会是那样的传人?陈鹤年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他转身,关好箱子,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地一瞥,有了别的发现。
他上手摸了摸,木头丝还有些扎手。
只见,棺材板的内部布满了划痕,木头的表面纹理被划掉了,变成白色的一条条缝,痕迹很小,也乱得很,像是有人的指甲盖在上面划的,还混着些许血迹。
陈鹤年伸手,也用指甲用力在上面划了一道,痕迹是相似的。
这些痕迹留下的时间不久,这棺材也没装过别的人,这是汪老爷子划的,自然是在他活着的时候。
所以,汪老爷子是被活着装进棺材里的。
陈鹤年仔细看了上面的痕迹,越看越确定,他见多了,这很好联想,儿子送爸入葬,将棺材封死了,而汪老爷子在棺材里清醒过来,也许在路上,也许已经被埋进了土里,他想打开棺材,但不会成功,结果就是活生生憋死在棺材里。
陈鹤年觉得神奇,这老爷子居然没有变成怨鬼,若换作是他,自然要闹得这屋子天翻地覆不可。
。
“小师父,你问这个做什么?”汪媳妇眼睛红肿着,她觉得自己不大体面,是低着头说话的。
她也不知道陈鹤年为什么单独找上她,两人坐在别墅外面的木椅上,她现在心情可不好,正浑噩着呢,而陈鹤年可不管这些。
陈鹤年直接向她问了汪老爷子下葬的事,他再问,任谁都知道不对劲,汪老大当时说得其实不细,人袒露信息的时候总是会藏起对自己不利的那一面,他想听到更真实的,汪媳妇情绪刚刚跌宕起伏,不易撒谎,这正是他想要的。
陈鹤年执意问,汪媳妇也不好拒绝,只是情绪不高:“我公公确实是出的意外,那天我们都不在,他就坐在大厅里看新闻。”
陈鹤年问重点:“那吊灯是最近装的?”
汪媳妇点头:“是啊。”
“那是谁挂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