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要的斧头工匠迟迟没送到,王家人等不及去工匠家里头一找,桌上的菜都臭了,瞧不见人影,就知道是出事了。
村里的男人找遍了整个村子,后来是狗闻着臭味,才发现他的尸体,工匠的脑袋倒栽在了一个臭水沟里,立得跟葱似的,捞起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硬了。
陈鹤年不清楚外面的事,只知道他爷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边多了个人。
女人很高很壮实,一进屋就盯着陈鹤年看。
陈爷子笑着招呼:“小年,叫她王婶。”
王婶子也不见外,直接站到他面前,弯下腰眼睛怼到他面前:“小年叫得顺口,我以后也这么叫了。”
陈鹤年瞥了她一眼,就把头扭过去了,他不喜欢和陌生人靠太近,不叫人也不看人,冷淡的表情可谓不客气,王婶子便说:“咋,你不欢迎我来?”
半响儿,陈鹤年说了句:“饭不够。”
王婶子哈哈笑了两声:“你这娃,我又不吃你家的饭。”她端详着陈鹤年的脸蛋,“长得倒是和你娘一样水灵,就是太瘦了,像个女娃娃,有体力干活儿么?”
陈爷子说:“娃还小,也有点认生。”
“看出来了。”王婶子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吃完饭就去我家住吧,保准能喂饱你,长成个壮小子。”
陈鹤年立即喊了声:“爷爷?”
陈爷子只是一笑,平和地讲:“正要说这事呢,小年,以后你要去王婶家里住,听王婶的话。”
陈鹤年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不是什么客套话,表情一下就垮了,他重重一哼,扭头就自个跑进房间里,啪的一下——他关上了门。
陈爷子没追过看,先照顾着王婶子的面子,笑脸说:“他乖着呢,熟了就好带了,我晚点把娃送过去。”
“成。”王婶子应了声,来也是为了陈鹤年的事,没久留。
陈鹤年将里屋的门给拴上了,他在发脾气,陈爷子过去敲了敲门:“先出来把饭吃了。”
陈鹤年凶巴巴地回:“不吃!”
陈爷子说:“不吃饭哪成呢?出来说好不好?”
陈鹤年回道:“你要把我送人家?”
陈爷子没立马回话,陈鹤年又急又气:“你真要把我送人家!”
陈爷子轻声说:“就在你王婶那里住一段时间,我要做事你在这里不方便。”
“我不走!”陈鹤年立马扯着嗓子喊,“我哪里都不去!”
“你不能不要我!”
陈爷子等他吼完,气消了些点才解释:“爷爷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你还小,脏东西要害你,我还得顾着你不是,可那东西凶得很,到时候我们爷孙俩就一起去见阎王了,你想害爷爷不成?”
这下子,陈鹤年就无话可说了。
陈爷子哄道:“乖乖,你先把门打开。”
陈鹤年瘪着一张脸,把门打开了。
陈爷子将他扯过来,朝他屁股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在别人家里可不能这样发脾气,知道么?”
陈鹤年不情愿地点头。
陈爷子脸上挤出一个笑:“过几天可是你的吉日子,爷爷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把你接回来,咋样?”
陈鹤年这才软下脾气,他不记得日子,但他爷不会漏,六月初二,是陈鹤年出生的日子
话说明白了,晚些时候,陈爷子准备了一个包,穿的用的,直到把他送到王婶子家的土泥院子里。
王婶子乐呵呵的,她屋子里没人,没有儿女,老伴早些时候已经去世了,房子不大,就两张床。
第一晚,陈鹤年怎么也睡不着。
“你在家里都做干些啥?”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王婶子问他,“也不像是个会偷懒的笨猪,你爷爷没把你惯坏,是好事。”
陈鹤年跟着爷爷会自个打理,他起得比王婶子还要早。
王婶子第一天还有些新鲜劲儿,久了点见陈鹤年不说话就有些烦了。
“咋?你来这里就变成哑巴了。”王婶子横了他一眼,陈鹤年还是不说话,王婶子拿他没办法,只好说:“算了,你也不是正常的娃,那就去把碗刷了,地扫了吧。”
陈鹤年虽然不说话,但王婶子要他做的事他都干了,洗碗,扫地,割草喂鸡,他动作麻利,王婶子满意了,他也能一个人寻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