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在教导处办公室门口多停留了一会,然而接下来听到的一幕却让我那原本气愤到快要爆炸的心脏差点就四分五裂了。
里面传来了那个沈先生充满着铜臭味的嗓音:“呵呵……真没想到这小妮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既然这样,主任,您就笑纳吧……至于今年诗涵评选市三好学生的事,您看着办吧!”
平常教育起人来,张口就来的主任竟然一个响屁都没放,只是在一旁赔笑着。
“另外,我今年打算多给学校捐赠些各类器材……”
我没有勇气再去听下去,尽管打小的经历让我早就明白这是怎样一个社会,但当你真正去正面它的残忍,叫我如何能不动如山,处之泰然?
身后传来的是教导主任肥厚的笑声,我如同一只斗败的羔羊,低着头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走廊里回荡着我激荡的脚步声,途中,我“撞”了一个人,两个人都“啊”了一声,那个人的个子很高,我的头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有些隐隐作痛。
我没有抬头去看被撞到的人是谁,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匆忙跑开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怕我一抬头,那被羞辱而濒临决堤的泪水会抑制不住,让一个陌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总是不好的吧?万一吓着人家怎么办?
身后那个人一直在喂喂喂喊个不停,我也没去管,直到感觉心脏里血压上升,气喘吁吁了,才停止了奔跑,回头一看,青白色的综合楼在太阳下发着耀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那是难过的一个下午,我的情绪完全沉浸在沈家父女趾高气昂的自以为是里,全身上下好像被覆盖上了一层保鲜膜,闷热与烦躁。
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撒了进来,闭上眼,眼前一片血红。
……
放学的时候,林妮娜因为有事跟我打了招呼先走了,像往常一样,我慢腾腾地开始收拾书桌上的课本,收拾到一半,突然感觉这样没人的教室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转过头的时候,入眼是一张笑眯眯的脸。
“晚上好!”唐凌川嘴角勾勒起了好看的弧度。
带着一些诧异我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还没走?你在这儿坐多久了?”
“没多久,反正好久了,至于为什么还没走?嗯……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问我?”我问道。
“对啊,你不觉得你今天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嗯?”
“好吧,送我去医院吧!”他欢快地张开了双臂,一副“妈妈要抱抱”的架势。
“噗嗤!”内心里的阴霾淡然了一些,“我为什么要送你去医院啊?不过看你这么大的男孩子做这种动作真的好搞笑耶!”
唐凌川努了努嘴,挑眉,“好么,最毒妇人心,看来说的准没错,我今天在教务处门口肋骨都快给你撞断了。”
“撞断了好啊,分离个夏娃出来,还不是美了你?”
“谁是夏娃?学校门口烫染大姐吗?”他纯真的眼神,睫毛闪闪。
“……”
兀地,我脸红了,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可以跟他开这种玩笑?这种荤段子不是应该跟大叔讲嘛?
脸烧起来的感觉,无地自容!
我听说一个人心情烦躁的时候,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散散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路走到教学楼后面的那个山坡的时候,我的鼻子里充斥满了青草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中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唐凌川一直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扭头想制止他的时候,他又是背过身去,目眺远方,嘴里哼着街上流氓混子之间流传的烂俗调调。
“你真像一个痞子!”我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放在了草上,坐下,面对夕阳。
“谢谢夸奖!”唐凌川不痛不痒的笑着,我看着他的白衬衫接触到绿色的草汁的时候,有种武大郎上了小龙女的既视感。
这种人还真是暴殄天物!
“你在想什么?杨伊。”唐凌川眯着眼睛,躺着草地上,脸庞上映着夕阳的红色。
“为什么这么问?”我侧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