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润心神动荡,只觉得毛骨悚然,脑海中一片混沌之时,突然感受到远处投来的视线。他以为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猛然抬头,却没想到这道目光是来自主位上七岁的孩子。
男孩并未介绍姓名,只称是“少主”,瞳色褐中透黑,带着潮湿的阴郁,不像是孩子的眼神。
但他更不像是太安的人——那种集群的、刻板的驯服,或许只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少主,真正明白太安这个旋涡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来不及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即将迎接一场怒火的反噬。
藤原润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但如果太安的族长能够操控思维的话……那么他们的刺杀计划,难道她不知道吗?
场面一触即发,先是炸。弹,紧接着是伺机而动的暗杀。感到被愚弄的人、憎恶太安高高在上态度的人,因着羞恼、贪婪、恐惧和敌视,形成了巨大的反扑。
枪支、刀剑、血以及死亡。
这是津岛修治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杀戮的野蛮,然而一条缎带遮住了他的眼睛,侍者与长老将战场隔绝与五米之外,没有一点惊扰他。他看不见外界的场景,但能感受到无数眼睛的注视,评估他的行为是否担得上少主的名号。
津岛修治原先细微颤抖的身躯慢慢变得平静,他的心率逐渐平稳,甚至更加缓慢,看来,他是个操控自己状态的天才。
太安是什么?津岛修治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且这个思考会贯穿他漫长的青年。太安是氛围、是控制、是笼子……在这一刻,津岛修治有朦胧的感悟:太安是一双眼睛。
一只手轻轻覆盖到他的一只眼睛上。
“好威风。”津岛修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修治想看一眼吗?虽然这是我的权柄,但无需十年,这就是你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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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日宴踩着鲜血过来。”她说,“你必将不是一个守成的君主,好在你刀剑锋利,只需你会用它。”
缎带被掀起半角,津岛修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惨烈的现场,而是她衣服上细密绣上的族纹,有着流水的纹路,随着衣袖摆动而静谧地流淌。
族长站在少主的面前,轻轻扫了场下一眼。
战斗停止了。
接着族长绕道了少主的后面,单手依然隔着缎带,捂住了少主的一只眼睛。
场下的所有视线全部投注于上方,灰败、不可置信、敌意、仇恨,各式的情绪交错,被男孩沉静的眼神刺激得更加汹涌。畏惧会湮灭,憎恶会酝酿,津岛修治只有一只眼睛去记住场面的局势。
他原先平复的心率又开始变得急促,但好在他已逐渐学会如何调节它。津岛修治安静地站定在众人之前,睁着眼睛,瞳孔里深深印下场下的每一个细节,冷漠得让人心惊。
现场竟然成了一场教学,而这个孩子,天生就适合在黑暗里活动。
场下无论是冷眼旁观的宾客,还是被压制的刺杀参与者,往后无数个日夜里,都曾不时回忆过这只鸢色的瞳孔。直到他们看到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后,知情人变得愕然,继而又回想到,站在这个孩子背后的家主,笑盈盈一张女人面,欣赏着场下的惨状。
于是噤声。
这是后话。此时此刻,津岛修治机械地记着一切,一只手死死捏住女人的手腕,但是他还是太小,这点力气不足以捏疼她,只是让族长发笑。
“嘘——嘘——”族长轻轻安抚到,“我会帮你的,我带回来了一把武器,只要你会用。你会的,修治,你一向很聪明。”
“……十年吗?”津岛修治含糊的问起了家主之前的话来,“我明白了。”
不知道明白了什么。
家主露出了满意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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