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新霁抬眼看过去,只这不动声色地一眼,沈月灼就有些后悔了。得了乖就该学会隐忍和蛰伏,藏在角落里休养生息,在强大的猎物掉以轻心之际,再发起下一轮的进攻。
果然,他的声音淡地没有一丝温度,“适可而止,沈小姐。”
褚新霁拎起公文箱,里面有笔记本电脑,钢笔,充电器,剃须刀,几张邀请函和文件资料,码地整整齐齐,每样东西都置放于固定的位置,就像他本人一样严肃而规矩。
唯有透明的密封袋和丝绒木质首饰盒,被黑色的缠带妥帖地存放其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沈月灼还在为那句‘适可而止’羞恼,在心底默默为褚新霁打上了‘不好说话’‘老古板’的标签,偏头看向这座川流不息的城市,她很贪恋家的感觉,在这里生了根,就不想离开。
沈月灼看了一会,才发现这条路不是回褚宅的路。
车内的挡板都升起来了,沈月灼也不好问杨叔,只能扭过去头问褚新霁:“我们不回褚宅吗?”
听到她的那句‘我们’,褚新霁眉峰轻挑,“今日去探望爷爷。”
沈月灼:“!”
“我和你去……?”沈月灼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
褚新霁:“不然?”
她跟褚新霁平日八竿子打不着,就算要去探望褚爷爷,也是一大家子人过去。
她跟褚清泽一同前去蹭饭,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两人小时候没少一起捣蛋。褚清泽7岁那年,连续下了小半月的雪,银装素裹,分外漂亮,他把附近的树爬了个遍,掏了不少鸟窝,沈月灼鼻子冻得通红,只知道乖乖跟在他身后。
褚爷爷差点把藤条打断,还是沈月灼求情,褚清泽才逃过一劫。
后来长大了,褚爷爷还会打电话骂褚清泽怎么还不回去看他,顺带也会提一嘴沈月灼,沈月灼每次带各种新奇的小吃过去,把爷爷逗得眉开眼笑的。
但是……
和褚新霁单独过去就不一样了。
沈月灼记忆力很强,只看了一遍褚新霁的行程表就记住了,忍不住嘟囔:“可是……你的行程表上明明说要回公司。”
“临时改了。”褚新霁面不改色,“行程只是计划,如果有变数发生,我也会作出相应的调整。”
再怎么调整,也不会突然从公事调整到家事吧?
去看爷爷怎么着也得待完整个下午才走,他作为公司总裁,密密麻麻的行程真的能如此收放自如么……
沈月灼默了一会,唇边扯出歉意,嗫嚅道:“那我一会在三环附近下车好了。”
褚新霁:“不打算要回你的耳环了?”
“耳环又不在——”
话音未落,沈月灼就看到某人手里捏着的饰品分装袋,里面装着的珍珠耳环端头还贴心地配上了耳堵。
还来不及想,为什么他会把她的耳环随身携带在身边,手中就多了一个质感低调又高级的纯黑首饰盒。
“在拍卖会上顺便给你也带了点小礼物。”褚新霁说,“提前预祝中秋快乐。”
每年的中秋家宴都是两家一起过的,凑起来刚好九个人,宴席是长辈们安排的,褚新霁则会准备中秋礼物及酒水,红酒和葡萄酒基本都是从拍卖会上定下来,或者找其他关系买到的,褚爷爷就好这一口,饮完唇齿留香。
沈月灼往常自然是没有礼物的。开玩笑,她都读大学了,要是还在家宴上收哥哥的礼物,肯定会被她妈妈和姑姑说得脸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