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愣住,他用食指指向自己。
这意思是……给我的?
小水母依依不舍地收回触角,往后一坐,顺带把沾着残渣的口腕塞进口器里吸吸,模样十分怅然若失。
领会到六号的意思,徐久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他眼泪汪汪,心都要化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那些喜欢炫耀孩子的家长是什么心态了……实在太可爱啦!
他好感动,连忙蹲下身体,叽叽咕咕地跟它说小话:“你是怕我饿吗?我不饿!我吃饱了才回来的,这些都是给你的,你吃就好。”
说到这里,徐久又有点羞愧,唉,他在外面吃了好饭好菜,却不能带回来给它,只能带回来这些干粮……
他叹口气,伸出一根指头,小心地推回去。
“你吃吧,”他轻声说,“要快点长大啊。”
六号定定地看着他——也许是看吧,徐久也搞不太清楚——随即重新把饼干揽向自己,在上面涂抹消化液,慢慢地填进嘴里。
它吃一会儿,停一阵,仿佛一直在等徐久反悔,把食物拿走。只是徐久一直笑吟吟地瞧着它,鼓励它快点吃,六号便十分怀疑地消化掉最后一点残渣,趴在桌子上。
徐久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把小水母捧起来,掂了下分量。
真的又重了!
他捏捏揉揉,水母的身体圆嘟嘟的,又软又有弹性,手感实在是好。他这么抱着颠来颠去,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明媚了起来,克制不住脸上哈哈傻乐的表情。
好有成就感。
六号默默地任由他捣鼓,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突然一下张开身体,扑到徐久脸上,将他的头包在里面。
徐久唔唔直叫,在房间里乱转,好像被一块清凉的大果冻糊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认输,认输还不行吗!”
最后,一人一水母在地上来回翻滚,又笑又闹。冷不防徐久一挥手,不慎把伤还没好全的手腕砸在椅子腿上,瞬间痛得愁眉苦脸,喊出一声:“唉哟!”
六号不闹腾了,它立刻从徐久脸上流窜下来,致命的毒素疾速在口腕尖端处汇聚,将触角都染成了鲜艳的钴蓝色。它杀气腾腾,警惕地左右逡巡,试图找出潜在的,使徐久受伤喊疼的敌人。
徐久好容易缓过劲来,见到它这副模样,心头不禁一热,软乎乎的。
“不是敌人啦,”他笑着说,“是这个。”
他冲小水母展示自己的手腕:“我的伤还没好呢。”
六号转向纱布的位置,它明白了徐久的意思,身体渐渐松懈下去,艳丽的钴蓝也重新在身体里化开。
它将几根口腕堆在一起,十分人性化地搓了搓,紧接着,小水母跳上徐久的手腕,直接融化那里的纱布,露出开始长新肉的伤口。
徐久:“哎!”
他来不及阻拦,六号已经像昨天那样,伏在伤处吸来吸去,试图将潜藏的毒素嗦出来。
之前疼得麻木,徐久还没什么感受,如今恢复知觉,他一下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活像有十几根凉凉的小舌头同时在肉里勾动,不疼也罢,关键是痒得钻心。这股异样的骚动仿佛要顺着血肉,一直渗透到他的骨头缝里。
徐久这下可笑不出来了,他赶紧扒着六号,想把它扯下来:“啊这这这……别舔了别舔了,快松手……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