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食食,食他的死人头。黎式当头当面讽刺他,“你倒是食得饱。”
“噉系当然啦”,社团大哥心情好就很好说话,听明她画外音也不计较,“知你辛苦,我叫人送咗补汤,用人参煲嘅老母鸡,好靓的啦。”
两个人边吃饭边聊天。乌鸦同她说,今天不如别去影棚。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黎式果断拒绝。他怒从心起,重翻昨夜旧账。
她捧着盛着人参鸡汤的碗,慢悠悠道,“不是我不覆call你,我bb机冇电。唔知点解,这几日总感觉电池有点问题。”
乌鸦倒是没想到是呼叫机坏了的原因,即刻气消一半,“我畀你的那支?”
“系啊,都唔知原因。”她点点头,继续解释道,“我昨夜返来迟,是我的演员受咗伤,送去了医院。就南粤啊,你都知的。她演戏有天赋,沧海遗珠来嘅,我肯定将她当宝贝。”
他夹了一块鸡腿肉,沾了豉油放她碗里,“这都快九月,你那个戏,仲未拍完?”
“大佬,你以为我是永盛电影的大制片?”黎式嫌他太不知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个道理,“人家有派头,我就只有欠费账单,能顺利拍完我都要烧香。”
“抵死(活该)。边个叫你唔搵我?新北方比永盛差哪里?”
“搵你?”她大大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男人,学他语调,“搵你做咩呀?搵你拍三级?”
但她比无耻怎么可能比得过他,更何况,她的厚脸皮还是装出来的。
乌鸦一副突然来了兴趣的样子,“你想拍我奉陪啊。别说三级片,咸片我都拍。不过我要女主角是你。”
“收声啦你,再讲下去我都要作呕啊。”黎式被这话恶寒得汗毛倒竖,快速把碗里的人参鸡汤喝完,马上离座回房,“你慢慢食,多食点。下午要跟组,我换衫走先。”
亚佐如他先头所讲的,从头到尾都负责起这出意外事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照料得当的缘故,南粤的伤好的很快,没用很久,就已经返回剧组。
乌鸦买了一支最新款的bb机给黎式,让她保持联络,最重要的是,如同上次一般的事情禁止发生。他不想再看到有第二个男人送她深夜返家。
黎式看着手里的精致电子玩具,不懂他点解不知道给自己换换装备。明明自己还在用80年代的老款呼叫机,偏偏把最紧俏款的东西送她这里。
她原来以为他是不懂时髦,现在看来,结论当然是no。不过也是,看他那一头引以为傲的金棕发,就知道他是站在潮流前段的人啰。
气温逐渐降下来,天没有再那么闷热,九月到了。电影也终于拍到了最后的三分之一。
经过南粤受伤这件事,她和亚佐熟稔了很多,演起程月同荣伊这对相恋的同居男女时,也不算太生硬。
下半场戏份开锣。荣伊的仇人寻找门,堂里弟兄死的死,伤的伤。他没办法,只能暂避澳门,而程月,便不得不丢下。
她起先是生他的气的,甚至一遍又一遍地问过:你点解要入黑社会啊,点解啊?
都走到这一步,荣伊也不隐瞒她真话:我都想做李嘉诚,做李君夏亦更好,个人都有个人的路,我只能行自己的路。你问点解,我都想知点解。点解我行到这条路上?点解唔早啲认识你?假使“如果”能成真,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程月同他讲说,我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在她屋顶的天台上,两个人一拍两散。
可,气恼是真的,相爱也是真的。
一年到头,除夕夜里。家家灯火通明,烟花靓丽。
程月坐在家中,只能感受到冷清。还有心中愈放愈大的思念。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没胆的人,多少难搞的case到她手里都会被解决。看着窗外闪烁的烟火,看着自己学他做猪扒饭却搞成的一堆垃圾,突然开始反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空坐在这里。人生苦短,为什么不把握眼下。
每次拿下的大保单都是她主动出手的成绩。感情和保单,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