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个弟子起身行礼说道:“弟子听到了,时机与选择。”
老仙人点头,闭上眼睛。
那弟子继续说道:“七情六欲即使是每天静心打坐的仙人也无法根除,更何况是物欲之中游淌的尘世之人。贪心并没有错,错在他没有选择对的时机,所以他只贪得一时钱财,而无法贪得一世富贵。”
老仙人睁开眼睛,点头,又问道:“还有谁听到了什么?”
立即又有一个弟子站起身来行礼,说道:“弟子听到了虚浮与本我。”
“嗯。”老仙人重新闭上眼睛。
那弟子说道:“那刻书匠本是勤恳刻书的人,并没有多大的贪心,所以他能在原本的书坊中出名,可是后来却慢慢贪心了,这必定是因为他的心开始膨胀。这些主要是因为填充了太多的溢美之词,那些溢美之词是虚浮的,随风而来,随风走。他在溢美词中失去了本我定位,虽然他仍然努力,却上错了船。”
老人仙再次睁开眼睛,说道:“那刻书匠自发出感慨后几天,突然,又对人说道:我之前在选择时没有人敢说选择会是对或错,因为没有人能占卜出一个清晰的未来,佛祖也不能。许多事情我无法把握,我唯一能把握的就是我刀下的字,我知道我自己的字比以前好了许多,不管在别人眼中这些字价值几何,我都以千金之价在刻。有一天,我将以刀刻之字,冲破壁垒束缚,自由翱翔。”
金象缔听着老仙人的话,思索着,老仙人又说道:“静气沉心,才能不失方寸。欲腾飞,必先蓄破风雨之力。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是根本,若是失了*,千般大道,无穷妙法,也不过是遮眼浮云,迷心黄白。欲望如狂风,如骇浪,随时随地都能将平静的心打破,所以,静心还不够,还得沉得下来,当静如磐石如山川之时,骤雨狂风不过徒增其静态而已。一切都将浑然一体,浑圆如意,演化方寸天地。”
众弟子听着,各个若有所思。
老仙人讲道从来不讲同样的东西,所讲的内容天马行空,却都紧扣修行之道。
金象缔知道那建灵室就是在修*,练气不过是次要的。他不但想到了这些,心中还认为这是祖师在告诉自己,在没有修行大神通之前,不要去找灵山救智通师兄。如果沉不住气去了的话,只会折了自己。
随之老仙人开始讲道:“*是我灵台宗的根本,然而此静并非只是静坐存想,岁月枯坐。关键在于一个‘明’字。明白自身的一切,包括心中欲望。明己不过是*中的一部分,明己之后,就要明时,这时可以是天时,也可以说是局势。静坐存想,持咒念诵是静,明己明时势是让自己沉下来。唯有能沉定之静,方是真静。”
金象缔静静地听着,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地间那么多修行之人会在天地间行走了。也算了解了修行道的艰难,拜入仙门,学得练气法门并不意味着就能法象缔结。
他不由得想到慧言,想到了智通,想到了华清阳。同时为慧言与智通深深地不值,在他看来,即使是玄天门举派全灭又如何,根本就换不回他们。
突然,老仙人的语调一变,变成了那种苍茫之音。
在金象缔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苍茫天地,看不清楚,模糊一片。天地依然是天地,却没有七彩之色,唯有黑白。思绪、意念在那黑白的天地间自由的腾飞,他笔直朝九天之上飞去,想看看天外是什么,仿佛飞了亿万年,仍然没有飞出去,眼前仍然是一片苍茫。又朝另一个方向飞去,一直飞,他想看看天边在哪里,又是亿万年,仍然没能看到。
终于停下来,落在一座高山上,看着天下,没有生命,没有颜色。一切的一切,都似在看着他,看着他飞腾,而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他突然想到了老仙人所说的沉静,眼前的一切不都昭显着沉静两个字吗,而自己就像是飞腾的欲望。
突然,他醒了。
一切依然,旁边是如微师兄,静坐闭眼。云床上老仙人,已经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众弟子,说道:“你们所见到的一切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灵台一念,方寸之间,念大可成天地,包融万物,念小化为微末,不显于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