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象缔身体上袭来一阵阵剧痛,痛入骨髓,痛入灵魂。他嘶吼着,努力集中心念之力感应着灵台,感应着那恢宏的力量。脑海之中回荡着智通的那句话:“只要你心力足够,天地灵力任你驱使。”
当时他觉得很容易,觉得自己能将地掀起,能将天崩塌。而这一刻,他才知道那时并不完全叫心力,现在这个在逆境垂死之时能集中起来受自己控制的才叫心力。
天空之中,智通手中浑黑擎天棒纵横开合,无人能挡。在十多人的围攻之下,居然还能不断将人击落天空。只是,他每击落一人自己身上必然要被人击中。金象缔不知道他现在内心深处感应到的剧痛,还有许多是智通那里传导过来的。
他与智通共通法力心意之后,可以驱使智通身上的法力,自然也要承担着他身上的痛苦,而同样的,智通自然能感受到金象缔身上的痛苦,若非是他心性极强,早已经无法集中心念来杀敌了。
喋血,搏杀。
这是一场唯有一方死光才能结束的搏杀,这在以长生为修行目的的天地间几乎不可能看到。
今天注定有一方要死。
智通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变成了焦黑破烂,而肉身上也是一处处伤痕。有剑痕,有火焰的痕迹。他的额头早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淌过眼睛脸颊,染红了身上那灰色的毛发。
金象缔那巨大的蛇身在河域之中挣扎翻动,河的两岸全都是玄天门的弟子,手中的法宝虽然都很普通,却频频地朝他身上击去。
青衣一转眼已经到了金蛇所在的上空中,耳中还回荡着那中年道姑的话:“只收金蛇,莫要招惹玄天门弟子。”
她心中嘀咕一声,现出身来,将手中的琉璃玉静瓶,口朝下底朝上,默念着口诀。
口诀一起,瓶口所对的一方天空顿时静止,就如静水突然被冰结。只是这感觉才一出现,便有一股无穷的吸力出现。一阵狂风凭空而生,山中树叶,河中水浪都朝琉璃玉静瓶涌来。这自然也包括那些玄天门的弟子,一声声惊呼声响起,他们各施遁法想要遁走,或以宝护身,却只是徒劳。
一个个如树叶一样被凭空生出的一股大风卷起,直向琉璃玉静瓶口涌去。而且,最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就是越靠近那琉璃玉静瓶,他们的身体便越小,最后小到比树叶还小,毫无阻碍地被吸入了瓶中。金象缔也无法避免,但是却在即将没入瓶中时,青衣突然以掌将瓶口盖住,而金象缔的身体瞬间涨回原来大小。
金象缔仍然昏昏沉沉的,心中一阵阵剧痛。
他无法保持腾空,身体朝大地上掉去。青衣突然化为一团清风缠绕在他的身*他托住,让他不至于摔在地上。
“小家伙,小家伙,你快清醒一点,你那师兄又要死了……”青衣在金象缔的耳边焦急而快速地说道。
金蛇横亘在河面上,头在岸上,尾却在河中。他双眼早已经被血蒙住了,额头的鳞片开裂出一道森然的口子。
青衣用手帮他擦了擦鲜血,金蛇却痛苦地颤动。
青衣皱眉,低声道:“小家伙,快点离开这里。你的师兄要死了,你到以前我们呆过的那个山洞中去,等我回来找你。”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战斗的玄天门中人发现了这下方出了变故,有人大声喝问:“什么人相助妖邪。”
青衣不敢再停留,立即腾空而起,丝毫不敛藏身形,手托玉静瓶,大声道:“灵山弟子,路过此地,见你们以多欺少太过无耻,所以出手。”
“放肆。”
一声断喝之后,立即有一人朝青衣腾空而来,满眼杀气。
青衣立即掐动口诀,将玉静瓶对着来人,却发现琉璃玉静瓶竟然没有一丝的动静。心中微慌,转身风遁而逃,同时大声喊道:“师父求我。”
来人身形一顿,周身笼罩着一层清光,显然是在防备着,顺着青衣遁走的方向看去,只见九天云端正站着三人。振衣便起,直上九天,还没有靠近,九天之上便有一道声音传下:“道友请勿生气,小徒顽劣,贵门弟子俱平安无事。”
那人也就不再靠近,一来围攻智通的战事紧迫,二来灵山的名头虽然略显遥远,却也是名门正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那妖孽斩下,斩了智通之后,一切都有掌门处理。所以,他只是远远地一拱手,转身又朝智通杀去。
青衣站在中年道姑身边,暗道可惜。
天启真人突然开口笑道:“呵呵,道友这新徒弟可不安份,明明叫她把金蛇收了,却将玄天门弟子收了,还大报师门。这是想将因果往道友身上引啊,嘿嘿……”
青衣心中暗恼,却低眉顺目一声不吭。
中年道姑却并不做声,仿佛没有听到。
突然,天空之中响起一声长啸,啸声悲怆而高吭。其中仿佛蕴含无穷的信念与力量,只见智通手中浑黑擎天棒疯狂地舞动,上下翻飞,霸烈无双。
而他身上不知何时早已经染满了鲜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就在这一声长啸声起时,金象缔灵台陡然一清,一束炎炎火光降下,将那昏暗的灵台照得清晰敞亮,同时之间,他身体上的知觉感触再次清晰。心神腾飞发散,这一刻,他再次拥有天地。
那炎炎火光之中,他感觉到了一股决绝愤怒气息,又有铺天盖地的霸烈涌荡。
横亘在大河上的金蛇仰天长啸,啸声似龙吟。啸声之中,摆尾击水扶摇而直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