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他异乎寻常的冷静,冷静得让人恐怖。
不知他会将怒气发泄在骆绎身上,还是会先找另一个人发泄。
手下人拿着石头,心有怨气,要立即去解决那人,姜鹏却低着头笑,摆弄着手腕上的手表,慢慢道:“时间还长。事情一件一件来,他跑不了。——
把石头收好,跟他说老子还没选好,明天亲自上门送还。——
今天,我还有一位人物要会会。天大的事也拦不了。”
周遥一怔,猛地抬头:“刚才你不是说——”
姜鹏浑身的冷怒都散发出来,他阴险地笑:“我说‘好说’,是指你。你,可以安全无事地离开。”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愤怒直冲周遥头顶,她几乎要扑上去撕他骂他。
周遥死死攥着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你说话不算话。”
姜鹏勾起一边唇角:“小妹子,别乱说话。我已经答应,你可以安全离开。”
她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咬牙:“我走,那骆老板呢?你要把他——”
话音未落,梅兰竹门拉开,对面是和这边相似的小客厅,骆绎坐在红木椅子上,面容平静。
随着门开,他抬眸看她一眼,眼底似波澜不兴,却又似浪涛万里。
周遥的愤怒在一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无尽的委屈与自责,她想跟他解释,她不是乖乖跟人过来,她想反抗,但没有办法。她以为破解石头就能救他,结果火上浇油。
她眼睛更红了,小声说:“我不是——”
“我知道。”他简短地打断了她的话,眸光深深,深如水。
短暂的目光相触,他再不多看她一眼,他看向姜鹏,淡淡地开门直入:“你是姜鸿的哥哥。”
“你还记得姜鸿这个名字。”姜鹏冷笑连连,“自他死后,你可有一天在夜里不能安宁?”
骆绎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
“姜鸿那么信任你,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倒好,和外人串通了以次充真,把他害得倾家荡产,跳楼自杀。你要拿什么赔?!”
他突然一拳击向骆绎的腹部!
周遥惊愕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骆绎没还手。椅子散架,他摔倒在地,估计疼得厉害,下颌的肌肉咬得紧紧绷起。
周遥浑身颤抖着,不敢出声。
姜鹏笑了,大笑起来,眼里有种激烈的疯狂。
他蹲下去,拍了拍骆绎的头:“骆老板,请你过来,是给你算一算账,你心里也清楚。这笔账记了两年多,该了结了。”
……
几人押着骆绎和周遥在后边,姜鹏走在前头。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大门。
门那头传来男人们叫嚣的声响,却不似一般状态下的男人,更癫狂,失控,像一群雄性的野生动物,嘶吼着,喊叫着,疯狂而原始。
这种声音让周遥背脊生寒,危险和恐惧像虫子一样顺着她的脚心往上爬。而在门开的一刹那,这种恐惧到达顶点。
铺天盖地的男人嘶喊声。
灯光中央的拳击台上,一个浑身肌肉的健壮男子被另一个男子一拳打爆了头,鲜血飞溅,围观者欢呼雀跃。
黑市拳赛。
周遥原本只在新闻里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