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老不死这么晚了还出门啊,年?纪大了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吧。”
许南禾恍若未闻,就连步调也没有分毫改变,依旧迟缓,迟缓却也强硬地把这不堪的一切仍在身后。
走出狭窄楼道的瞬间,满天的雪粒悠悠而下,不过一会儿就铺满了水泥地,也覆盖在四处漂泊的垃圾上。
【下雪了。】
下雪了。
脑海里浮现的文字和眼?前的情景呼应,许南禾所有浮躁的情绪在这瞬间安定下来。
内心幻化的世界里黑沙被暗灰色的浪花一道一道堆砌在岸上,苍茫无垠的海落下了雪花,让本?在咆哮的海陷入了极度的寒凉,在顷刻间冰冻万里。
许南禾记不太清上辈子?的初雪是什么时候,初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点,只是诸如二十四节气的其中一个。
但他知道元旦绝不是初雪的日子?,所以……命运的节点,终于改变了吗。
许南禾只短暂了抬了一下头,万千的思绪无人知晓,沉浮的暗色在这一刻碾落成?泥,被许南禾一脚踩在脚下。
他扭头,只一抬眼便打断了陈叔想要开口的话?,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向外走去,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脚印。
陈叔在楼下等了许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看到许南禾的瞬间松了口气,看着许南禾背上的人瞪大了眼?,触及那双泠冽的眼后吞下了所有的疑问。
落后一步的陈叔眼?眸闪了闪,只觉得现在的许南禾像极了年少的江君曼。
少爷长得和小姐一点都不像,偏偏整个人的处事风格和气质都和小姐如出一辙,陈叔无声叹了口气,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只觉得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
两?人一前一后重走来路,漫天的雪粒打在发间,打在脸上,不消片刻便消融成?水,带走的那点温度远比不上许南禾颈侧感受到的湿热。
黑车返回松山别墅的时候车里多?了一人,气氛却比方才更为?严寒,就算是暖气也没能让严寒褪去。
“没事了,没事了……”
许南禾的话?说得平静缓慢,蕴含着深厚的安抚。
再华丽的言语也抵不过质朴的语言承载的浓浓情意,程晚的鼻子?、眼?、唇……所有的感知都在贪婪摄取着许南禾颈侧那一点点的味道和温度。
他们?中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风能穿过的缝隙,紧握的十指也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作用,只有双手紧握的身躯能够安抚动荡不安的人。
程晚强装镇定地从那个冰冷的房子?离开,怅然?所失地又来到这个缝缝补补的家。
不长记性,不记打,像极了饿狠的鬣狗,什么都吃了下去,最后落得一个肝肠尽断的下场。
我只剩下你了,不要抛弃我……许南禾……
心情跌宕起伏的人累极了,抓住自己仅存的光后终于开始消除自己的杂念,除掉那无用的磁性,妄图重新让自己变得正?常,变得……没有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