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鱼四处逃跑,每看晏京谦一眼就要往后再退两步。还好别墅够大,给他留了不少空间。
姜颂退到墙壁边缘,后腰磕在门口的展柜上。
他没那么娇弱,这一磕痛到是不痛,但冰凉的触感顺着腰爬上神经,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晃动的动静。
完了,这次怕不是又要闯祸了,之前和猫打架的场景蓦地出现在姜颂脑海里。
他用腰抵住掉落的东西,反手去抓。
“这次没碎。”
小鱼双手捧着那件蝴蝶盘,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上摆正,顺便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好了,别乱跑,我不问了。”一个装饰品而已,晏京谦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没由来一阵发堵,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嗓子里。
想告诉他没关系,却看见姜颂向前靠近了两步,隔着空气问他:“真的不问了吗?”
好吧,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晏京谦看向他,双眸微微一闪,染上了难得的柔和。
“嗯。”
“我不相信,你不懂,信任一旦破碎,就很难再重塑起来了。”
姜颂很不给面子地摇摇头,防备不减。他煞有其事地说着刚学会的语录,像个古板的说书先生,晃着脑袋给什么都不懂的学生科普知识。
从未有人像姜颂一样用类似于嫌弃的态度对待晏京谦,更别说还是嫌弃他没听过某些令人咯噔的语录。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晏大少爷自小是在夸耀和恭维中长大,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男人挑眉,“哪学的这么多歪理。”
“喏,这里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就比如现在,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姜颂发给他一条网页链接,点开是个关于人际关系的情感讲堂,光是看封面的八个彩色大字就能猜出这期说的是什么。
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晏京谦根本就没有点开的欲望,他开始思考是不是需要介入外力给鱼戒戒网瘾。
“再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没收你的所有电子设备了。”
狡诈又专横,这是姜颂给他的评价。小鱼自知说不过他,选择装聋作哑,在离男人最远的角落盘着尾巴坐下。
鱼尾巴打了个圈,将自己围在里面,像是用来修行打坐的结界。晏京谦只是起身倒杯水,就看见姜颂一脸的生人勿近。
下午约了盛瑞的副总,时间一到,晏京谦臂弯处搭着外套就要离开,走到还在用尾巴围安全区的小鱼身边,他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七点左右就我回来了。”
姜颂点点头,抬眼看向挂钟,七点才回来,那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今天总觉得尾巴尖又烫又痒,就像要皲裂的皮肤,大概是在干燥的空气中暴露太久。光顾着吃鱼,差点忘了自己也是条鱼,他得赶紧回到水里修整修整状态。
院子外汽车启动的声音传来,姜颂走到落地窗边,目送司机载着晏京谦离开。车在转角处拐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小鱼转身跑到浴室,漂亮地一跃入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在巨大的浴缸中翻滚了几圈,姜颂浮出水面换气,接触到水之后尾巴也并没有舒服太多,像是踩在藏着隐蔽小刺的仙人掌上,又痛又痒。想寻到疼痛的根源,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些刺藏在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