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盛熠离殿后那双眸子里便载着凛冽,后来不知看到了什么那深邃双眼才装进了光,映亮了平日里那虽惊艳却有些阴郁的面容。
他没忍住出了声:
“焺哥!”
那千牛卫备身的手还跨在佩刀上,回过头来,一双眼瞪大了些。
“魏盛……歧王?”
“是我!”魏盛熠那悠悠步子迈得急了些,将点心顺手递给了侍从。
“焺哥,你……”
“歧王,在下为左千牛备身。”
“你我之间何必在乎这些?”
“人在做天在看,你也快及冠了罢?懂些规矩也好。”
“焺哥你以前可都无所谓的……”
“嘿!你这小兔崽子,怎就听不懂人话!”许未焺抬手便欲像儿时那般往他肩上拍,可那手却悬在了半空没落下去。
“歧王,若无事便先走罢,我还在做事儿呢!”
“焺哥!”魏盛熠小心瞧着他的脸色,见许未焺听得多了已是懒得纠正,便欢喜道,“近来可还安好?”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三天两头便病一次。多大人了?还当自己是黄毛小儿呢?”许未焺笑着笑着,梨涡渐渐浅了,眉也蹙了起来,“不过付姐姐她近日可染上了风寒……”
魏盛熠的浓眉微不见察地拧了拧,心里有些不快,道:“是么?我府里头有些上好的补药,待会儿我派人给付姐姐她送去罢!”
“多谢!”
“你谢什么?要谢也应是付姐姐谢我!”魏盛熠薄唇勾了勾,嘴角却抖着,道,“焺哥,这婚事还没定下来呢……你就担起夫君这名号了?”
“混小子!说什么呢!”许未焺那脸红了大半,他垂着头,眼神落在了腰间那符上,“真不害臊!”
魏盛熠握紧双拳,忽沉声道:“焺哥,你不知道罢?我也要成亲了。”
“什么?”许未焺脸上薄红褪去,疑惑道,“哪家姑娘?”
魏盛熠掀起那浓密的睫,入眸的尽是许未焺脸上上那喜胜于惊的神色。
他冷笑着,一字一顿道:
“贱籍。”
“什么?”
“是韶纫。”
“你疯了?”
“疯?我不过爱了个人,干什么就疯了?焺哥,这天地嫁娶看的是门当户对,看的是身世,我看的是人心,我从的是情。”魏盛熠苦笑道,抬手想抚许未焺的脸,才抬至腰处,便又收紧成拳,将手垂了下去,“我躲了世人的眼光二十年,今后再也不躲了。”
“这算个屁的理由?”许未焺烦躁道,“陛下不会真从了你这鬼话罢?尊卑有伦,你再好好想想,别因冲动误了事儿!”
魏盛熠看着许未焺,失了神。
尊卑,尊卑,尊卑!许未焺看的也是尊卑!
“焺哥,我们俩之间不也有着山渊之别么?”魏盛熠攥紧了拳。
“是。”许未焺没有半分犹豫,道,“这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