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来接他吗?施光辉昨天夜里盯着床板上一道道刻痕想着,他要是来的话,自己要怎么和他打招呼呢?第一句说什么?要笑一笑吗?算了,老四说他笑起来更吓人了,还是不笑了。。。
哪怕他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李小满现在的样子,以及他们再度重逢的画面,最后依旧觉得他应该不会来。
不来是很正常的,他不该一直活在过去,他的人生应该往前看,不来说明他现在有了新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而且当初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稀里糊涂的,如果小满遇到更合适的另一半,他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心里这样想着,但压不住的汹涌情绪还是忍不住在施光辉心里横冲直撞,紧紧篡着的手心近乎变形都毫无知觉。
他会来?
他不会来?
做足了心理准备施光辉看到等候室空荡荡的长椅时,篡着的手心骤然松开,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果然。。。。没来啊。
“没人接我,我自己办出狱手续,请问在哪签字?”他朝着领着自己出来的狱警开口,“我应该可以吧?”
作为成年人,他当然可以。
要是有家属来接的话,就是家属填资料,并和服刑人员进行合照等等,但没有家属,就只能他自己填。
注意事项里有条规定服刑人员在刚刑满释放的三个月要保持电话通畅,原监狱都会进行电话回访,记录他的行动轨迹,以确保他真的改过自新了。
在认真阅览过厚厚好几页文档后,施光辉朝玻璃后面的工作人员借了一支笔,正要写下自己的名字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一抬头,刚好看到门外那个飞快靠近的身影,他惊得连手上的笔都掉了,咕噜咕噜的滚到脚边都没注意。
那个相纸上那位雌雄莫辨的青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因为跑得太快,他头发散乱,皮肤因缺氧而通红,半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我。。我。。。。走错。。。门了。。。”
因为过度运动,青年呼吸不畅,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一旁的施光辉全部注意力都在小满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今天从醒来就一直拉着的唇角在此时不可抑制的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别急,别急。。。”他轻轻的拍着小满的后背为他顺气,“慢慢来,慢慢来…现在先不要说话。。。”
稍微气喘匀了的李小满在刚能完整说话时,就立刻抓着施光辉的手为自己的“迟到”而焦急的解释。
()“我来了,早上六点多就来了,我一晃神打车时目的地给定错了,给我送到后门去了,我在门口等了好久好久。。。。等那个大爷开门了才和我说等错了。。。”
他生怕施光辉不信,又赶紧补充了一句:“真的,我没骗你。。。。”
“我知道啊,我又没说你骗我。”施光辉的嗓音不自觉放得各位柔和,“小满,我相信你。”
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来人身上,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专注的,若无旁人的一点点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把眼前李小满和记忆中的李小满进行一一对比,发现他好像变化很大,又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就是个子高了一点,身上瘦了点,手腕的腕骨看着一把就能捏住的样子,噢还有。。。头发比之前长了点,无名指上。。。果然空空如也。
他在观察李小满,后者自然也在看他。施光辉本来五官就比较显凶,在他没剃寸头前,烫个自然卷都看起来脾气不好,剃了寸头后,看起来更不好了。
也就只有在看向一旁李小满时,冷硬的眉眼才能稍微柔和一点,他好像和记忆中差不多。。。。没怎么变?
李小满在这个结论后面打了一个问号,却没有把这话问出来,说出口的只有一句:“你等久了吧,对不起。”
“没事。。。”
一旁的狱警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了,一见这场面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呢,不过只有一点,他依旧和大多数人一样,认错了李小满的性别。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家属吗?”狱警客客气气的为服刑人员的家属指了指不远处的窗口以及上头的一沓资料,“家属是需要先登记一下的。”
这么多年,李小满对于这种误认性格已经见怪不惊了,倒是他旁边的施光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警官,你认错了,他是男的。”
***
小满从小就长得很漂亮,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从小到大,见过他的人几乎很少能够一眼认出他的真实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