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在成亲前去府衙给婚书盖了印,转眼到了三月十二,婚事顺利进行。
没有亲朋好友大摆宴席,也没有迎亲送亲锣鼓喧天,贺枕书独自在屋子里待到吉时,被小小鱼和小鱼崽两个充当花童的小崽子进卧房牵出来,与裴长临在堂屋拜了堂。
由于裴木匠和裴兰芝不方便从村中赶来,钟钧充当了这个高堂长辈。
他至今未曾娶妻,膝下也未有一儿半女,见这一幕,竟难得红了眼眶。
顾云清在院子里点了鞭炮,钟钧借着众人被吸引注意力的功夫,拭去眼尾的水痕,把两人扶起来:“行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一切有老师在。”
裴长临眼眶也有些发红,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啦,人家成亲都是新娘子哭的,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景黎看得好笑,在旁揶揄一句。
贺枕书眼前挡着盖头,听言好奇地转了下脖子,不想错过这个热闹。
可惜,按照婚礼的规矩,他不能在进洞房之前就自己掀开盖头,只能遗憾放弃。
拜过了堂,贺枕书又被两个小花童牵着往婚房走。
这婚房也是二人亲手布置的。
房门上张贴着囍字,桌上摆放着果盘与喜烛,床边挂起鲜红的幔帐,床上则铺上了崭新的缎面绸被。
是十分传统的洞房花烛夜的布置。
请来帮忙的客人尚未离去,裴长临还要在外头招待一会儿。两个小花童将贺枕书送进婚房后,一人从他手上讨了一把喜糖,便手牵着手高高兴兴走了。
只剩下贺枕书独自坐在屋中。
毕竟是第二次成亲,与裴长临一起布置这间屋子时,贺枕书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可当他此时独自一人坐在这松软的婚床上,听着外头断断续续的鞭炮声与说话声,才后知后觉紧张起来。
这是他与裴长临的婚礼,他们重新盖了婚书,拜了高堂。
今天之后,他与裴长临这门亲事,便算是基本补全了。
除了……最后一项。
贺枕书早不算是未出阁的双儿,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他是再明白不过的。
去年没能完成,那是因为裴长临那会儿病得爬都爬不起来,没办法做这种事。
但现在……
贺枕书掩在盖头下的双颊微微发起烫来,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抓了抓身下鲜红的绸被。
裴长临病情痊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日同床共枕,但对方都不曾对他做过什么。
这种事他不敢多问,但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还不行吧?
所以,今晚应该也……不行的吧?
第092章第92章
他们在府城认识的人还不多,但今日家中仍然十分热闹。除了景黎一家与钟钧大师之外,二人还邀请了他们在营造司及景和堂认识的一些新朋友。
裴长临在景和堂治病那一个月,贺枕书和不少病患伙计都混熟了,这回统统发了请帖。
听闻,为了让他们的婚礼看上去热闹些,景黎甚至特意给景和堂放了个假,医馆里不少伙计都来帮忙。
是以他们虽然未办酒席,登门道贺的客人却一点也不少。
贺枕书从昨晚起就没怎么睡得着,今日更是早早起来准备,几乎一整天都处于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当中。
此刻自己独自待在婚房,才觉得疲惫感渐渐袭了上来。
他不敢自己掀开盖头,但那鸳鸯红盖头配上前两日他与裴长临去打的金丝发冠实在太沉了,贺枕书平日本就不爱戴饰品,今日这般穿戴着实有些难受。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见许久不来人,便小心翼翼扶着盖头侧身躺下。
于是,待裴长临送走客人,端着两碗面进屋时,自家小夫郎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家里不办酒席,自然也没东西吃。裴长临和贺枕书都不曾吃晚饭,今日这情形也不方便外出去吃,只能煮两碗面将就一下。
裴长临把面放在桌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贺枕书睡着时其实很不老实,天气凉爽时不是抱着被子就是抱着人,等天气暖和些,他又耐不住热,总是四肢大张地躺着,好几回险些把裴长临踢下床。
眼下屋里还算凉爽,但他如今没东西可抱,只能可怜兮兮蜷缩在床上,抱着他婚服宽大的衣袖。
他头上仍盖着那块鸳鸯盖头,但已经被他睡得歪斜,半遮半掩地露出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