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跟着我,不要出声,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听我的指令。”奈扎尔小声嘱咐着法国人。
他特意换上了一件深灰色的罩袍,蓝黑色的头巾,腰里插着一把宽刃猎刀,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刺客了。朱利安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帕帕尔本地人,后来交谈之后才知道,他来自于阿尔及利亚。
北非的夜晚气温下降的很快,朱利安裹紧了身上的阿拉伯长袍,还是感到有一丝寒意。乃卜哈尼给了法国人一支纳甘手枪用来防身,朱利安从没用过这个牌子的转轮,只觉得枪身上的烤蓝挺漂亮。
法国人换了一件淡蓝色的棉布长袍,藏青色的包头巾,和奈扎尔一样腰间插了一把弯刀。他的宝贝褡裢如今好好的搭在肩膀上,他仔细检查过里面的物品,暗记完好无损,很显然在他离开去洗澡的那段时间,没人翻动过这个其貌不扬的包袱。这些阿拉伯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里面的东西的真正价值,朱利安暗自鄙夷到。
“到了晚上意大利人很少会出来巡逻,但是今天白天出了那件事情,说不定会特别安排夜间的巡逻队。我们只能从小巷里穿行,尽量避开主要街道。”奈扎尔说完拍了拍朱利安的肩膀,随后沿着小巷快步小跑起来。
意大利人虽然建立了殖民地电网,但是发电量少的可怜,镇子里只有一个小型的变电站,只能提供几条核心道路与主要政府机构的夜间照明,周边的区域一到夜晚就完全笼罩在了夜色里。幸好今夜的月色非常明亮,如同给道路屋宇铺上了一层淡蓝色的荧光纱帐,完全不用担心会有看不清楚道路的问题。
法国人跟随着奈扎尔再街巷中快步穿行,两个人七拐八绕了好一阵子,朱利安估摸着差不多能跑出个三四公里地去,终于奈扎尔在一栋独门小院前停了下来。
“你很幸运,朱利安先生,一路上都没有遭遇到意大利人。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我留在外面替你望风。”奈扎尔在背后轻轻推了朱利安一把,随后手扶着腰间的猎刀,悄悄的躲进了院子旁的阴影里。
朱利安对着阴影中的阿尔及利亚人点了点头,随后走上前轻轻的叩响了院门。
里面的人早就守候在门后,听到敲门声响起,小声的询问到:“是谁?”用的是意大利语。
“我是乌尔加的朋友,他让我给你带了点礼物。”朱利安用流利的俄语小声回答到。
随即一阵门闩声响起,院门被打开了。
“快请进来。”一个人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呼唤道。
朱利安连忙快步走进了院子,对方探出头对着门外四周观察了一圈之后,轻轻的关上了院门,重新插好了门闩。
“进屋去,到里面再谈。”主人转过身对着朱利安说到。
这是一幢很普通的北非土坯平顶房,看上去像是临时租借的,房间里没有几件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两个立柜和一张铺了羊毛毯的砖砌榻。
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将小小的房间照的一片通亮。打量了一通房间里的陈设之后,朱利安转身望向了主人。
对方给朱利安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充满力量的男人,无论是高大的体格还是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无一不在向朱利安透露着这个信息。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黄褐色的阿拉伯长袍,披着一件黑色的马甲,光着剃成板寸的头,没有缠包头巾。一张轮廓清晰的四方脸,鼻梁高耸,下颌上留着一把络腮胡须,因为灯光的缘故,眼睛的颜色有些分辨不清,可能是黑褐色或者灰褐色,亦或者其他相类似的颜色,反正对于朱利安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是人曾经参过军,朱利安从对方的身上闻到了和自己类似的气息,而且对方的军人味道比他更加强烈,也许是参加过实战的精锐部队,法国人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
“打倒暴君。”大汉走上前向着朱利安伸出了右手。
“权力属于人民。”朱利安激动的握住了对方的手,用力的摇晃起来。
“路上幸苦了,我足足等了您三天,差点以为您到不了了,朱利安同志。”大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情,他紧紧的捏着法国人的手。
“在边境线上耽搁了两天,幸好还是赶上了。”朱利安暗暗的挣脱开了对方的手,取下肩上的褡裢放到了桌面上。
“我叫谢尔盖。弗拉基米洛维奇,朋友们叫我谢廖沙,您也可以这样称呼我,朱利安同志。”谢廖沙搓了搓手掌,从床边的立柜里面拿出了一个酒瓶和两个酒杯来。
“其实我姓罗格朗,法赫斯的达里尔。路德维奇同志让我替他向您问声好。”朱利安笑着接过了一个酒杯。
“这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叫起来也很顺口。另外,达里尔住在突。尼斯城里,他也不姓路德维奇,他应该姓我很喜欢你的谨慎,这是一个优秀侦查员必须具备的品质。朱利安同志。”谢廖沙在桌边坐下,拔掉瓶塞,给朱利安的杯子里倒上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