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弗雷德里奇说的没错,拐上小路不到五百米,蔡司勒就发现了对方的位置。虽然雨水遮蔽了视线,但是绿色和红色的曳光弹链横掠过原野的画面依然还是非常显眼的。
装甲掷弹兵连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小路边的一排灌木墙边停下了车。
“各排在此待命,关掉所有车灯。”蔡司勒按着喉部麦克风向各车组下达了命令。
贸然介入作战是愚蠢的,必须先探明战场情况,再考虑采取何种应对战术展开行动,这是蔡司勒一贯的作风,谋定而后动。
“弗雷德里奇,我是蔡司勒。”拿起步话机,蔡司勒开始呼叫自己的尖兵。
“听到了长官。”弗里德里奇劲头十足的回答到,听上去他正在交火线附近,步话机里传来清晰的机枪点射声。
“我们已经到了,现在在你们后面三百米外的公路旁,我现在走过来,让伞兵别对着我开枪。”
“遵命,长官。”弗雷德里奇大声的回答到。
蔡司勒把步话机的背带挂在肩膀上,打开车内的武器箱,取出了他的MP40。
“尼克尔,你跟我一起过去。”蔡司勒对着车长说道,随后他转过脸看着通讯兵。“你守着电台,有新的消息立即向我报告,同时等待我的命令。”
掷弹兵中尉在雨衣外套上了他的装具腰带,扣紧了MP40的三联装帆布弹夹包。
“带上信号枪,还有手电筒。”蔡司勒把冲锋枪跨到了肩上,身手利落的从车厢边沿翻出了车外,跳到了潮湿的公路上。
“我们从哪边过去,长官。”尼克尔中士随着蔡司勒跳下了车,他手里提着一支带着瞄准镜的98K步枪,斜挎着装着信号枪与信号弹的皮制挎包。
“先沿着公路走,等快接近的时候下到田里去。”蔡司勒端起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战况,这个位置地势不错,能够观察到大半个战场。
“现在我们过去。注意脚下。”蔡司勒把冲锋枪上了膛,然后开始向着正在交火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无惊无险,两个早就守候在公路边的伞兵首先发现了掷弹兵连长和他的部下,他们上前接应了这两个期待着的援军。随后把他们领到了伞兵指挥官的面前。
“克劳森连长,目前战斗的情况怎么样,你知道有多少敌人,被包围的部队还能坚持多久。”见到冯。克劳森,蔡司勒没有和对方客套。直接就开始进入了作战状态。
“我们沿着公路前进,二十分钟前就在这个位置遭到了敌军的伏击,他们动用了反坦克炮,在这里和这里预埋了炸药和地雷,这一片区域有隐蔽的工事,我们的损失很大。”冯。克劳森也是一个性格果断的人,他也立即开始向对方讲述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冯。克劳森的伞兵连在下午就接到了古德里安将军的命令,目前伞兵第一团的指挥权被划给了E集团军群司令部,只在建制上依然属于空军,所有的给养与装备补充现在全部由陆军方面负责。其实伞兵对此还是比较高兴的。因为他们拿到了一堆早就想要的陆军装备。比如十几辆全新的桶车和轮式侦察车,还搞到了十二门75毫米榴弹炮。
伞兵第一团一营这次是利用滑翔机机降登陆英国,但是他们计划里的目标区根本就没有守卫,结果在野地里转悠了一晚,竟然一个英国人都没有看到。
第二天第一营总算找到了战斗机会,因为是滑翔机空降,相比第二营来说,他们的装备与给养比后者充沛的多,所以被古德里安指派执行外围穿插的任务,袭击第一装甲师侦查排的就是他们。屠杀了英国装甲兵之后,他们随后还参与了对第六步兵师辎重队的攻行动,缴获了大量辎重并且俘虏了不少英国士兵。
第一伞兵营在外围穿插作战中表现非常神勇,战果也非常辉煌。但是与伞兵第二营那些堪称传奇般的战绩相比,这些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伞兵第一营很是为此憋了一口气,他们认为第二营的战绩完全就是运气使然,和本身的实力完全没有多大关系,换做一营处在那个位置上,表现的绝对不会比二营差。说不定还能强上几份。
当古德里安的命令下达之后,一营一片群情鼓舞,他们认为这是司令部对他们的认可,关键时刻还是要看谁更能打。伞兵第一营派遣出了他们最精锐的两个连,第一连作为主力在前搜索,二连作为后援在后压阵。
第二连此前作为预备队担任要地警备任务,在圣玛格丽特海滩外围抓捕跳伞英军飞行员,并且与苏格兰连大打肉搏战的就是他们。因为肉搏战中人员损伤很大,几乎整整一个排失去了战斗能力,冯。克劳森作为连长被上级狠狠训斥了一番,不过同时也因此战中的英勇表现获得了赖歇瑙将军的嘉奖。
伞兵们沿着公路向着坎特伯雷前进,他们和掷弹兵们的行军路线大致相同,至少方向上没有多大差异。掷弹兵由于越野能力强大,所以被指派了一条乡间公路,而伞兵则被安排到了主线公路上。两者其实是在齐头并进,只是掷弹兵绕了不少冤枉的弯路,伞兵的情况要好很多,所以虽然他们晚于掷弹兵出发,最终却跑到了后者的前面,提早赶到了这个地方。
巴勒姆,是就眼前这座其貌不扬的小村的名字。虽然外表看上去不起眼,全镇加起来建筑都不到五十座,但是此地却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在主路南面有一座著名的圣约翰大教堂,在英国本土还算是比较著名的旅游圣地。这里是著名的巴勒姆男爵查尔斯。米德尔顿的封地,皇家海军为了纪念这个杰出的海军将领把一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命名为巴勒姆号,在敦刻尔克战役中被装甲十九军阵地上的列车炮击沉在海峡里。
伞兵侦察队就在这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走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在先头的桶车行驶到村镇另一头的公路出口时,遭到了那个丁字路口横向岔道角上一门隐蔽起来的两磅反坦克炮的攻击。攻击来的如此突然,等到伞兵反应过来,先导车已经和车上的四名伞兵一起化为了一团火球。
德国伞兵确实训练有素,他们虽然算不上身经百战,但也是有着很丰富的作战经验。后续的车辆马上转向离开了公路。紧贴着周边的建筑停了下来,伞兵飞快的跳下车辆,开始四处寻找隐蔽。警戒圈马上就建立了起来,一连的指挥官把三个排长召集在一起开始分配任务准备展开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敌军第二轮攻击爆发了。对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德国人遭到攻击后的反应,他们早就对此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条街道其实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杀人陷阱,踏入其中的德国伞兵遭到了无情残酷的杀戮。十几枚设置在道路边的预装炸药被引爆了,这些半磅重的塑胶炸药由人工通过电线在远处操控引发。威力非常可观。停放在路边的四轮侦查装甲车和运输车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翻,躲藏在车辆周围的伞兵被当场撕成了碎块。
剧烈燃烧着的车辆把现场照的一片通亮,几挺设置在房屋高处的机枪居高临下,开始对着没有受到波及的幸存德军伞兵猛烈射击,还处在爆炸震荡中的伞兵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被对方轻松的一个个射杀在墙角和街沿上。
对方的袭击不光只针对前队,这些抵抗者的计划非常周详,攻击是全范围的,几乎在先导车被击毁的同时,排列在队伍尾端的一辆四轮装甲车也同时遭到了敌军反坦克武器的射击。
幸运的是。这次攻击的射手明显缺乏训练,也可能是由于雨幕的遮掩影像到了精确瞄准,他的第一发炮弹擦着222装甲车的炮塔飞了过去,击中了街边的一座民宅,同时提醒了后队的伞兵,他们已经走进了敌人的埋伏圈。
二连此时只有两个不满员的伞兵排,连军官加在一起也仅有五十七人,分坐在两辆欧宝和六辆桶车上,还有两辆222轮式装甲车,作为火力支援力量。他们是作为一连的预备补充而调入的侦察队。根本就没想过成为主角。却没想到这时候他们的反应却成了扭转这场突发战斗的关键因素,就是因为他们出色的表现,德国伞兵部队才能一直坚持到了援兵的赶到。
二连连长在此时表现的出乎意料的冷静,他的部下在事后都表示有些难以置信。大家都知道那是个隐藏很深的冷兵器与古典小说迷。酷爱歌德和席勒的作品,随身行李里永远不缺瓦格纳的唱片,每天都会花一个小时练他的大剑术,一进入战斗就有如捷克弗里德附体,奋勇向前毫无畏惧。伞兵营长瓦尔特上尉曾经开玩笑的说过,幸好现在已经没有恶龙出没。否则他的这位连长一定会兴高采烈的跑过去作死的。
不过这次冯。克劳森却让他的部下对其有了新的认识,原来这位硬线条的热血骑士并不光有满腔的热血,还有清醒与敏锐的大脑,他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伏击,必须立即从这个陷阱中脱离出去,否则等待二连的将是一场灾难。
他当即下令所有车辆都不许停车,立即从建筑间的巷道向村外撤离。防守一方没有料到德军会来这一手,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伞兵二连已经冲出了村落,撤退到了村旁的野地里。
德军车辆的越野性能虽然不错,但是现在正在下着瓢泼大雨,土地被雨水浸透化为了粘湿的泥泞。两辆桶车和欧宝卡车相继陷入了泥地里,车上的伞兵只能下车冒雨步行。一些敌军步兵和屋顶的机枪开始向着撤退的德军射击。在雨中照明弹的效果不是很良好,不过也能隐约的辨认出田野上狼狈撤退的德军身影。
222装甲车作为压阵的车辆,最后一个撤出镇外,它转过了炮塔对着敌军暴露出的火力点进行还击,掩护步兵的撤退,但是由于敌众我寡,很快陷入了被对手集火攻击的险境之中,闪光的曳光弹链和暴雨一同泼洒在坚硬的装甲板上,装甲车一边缓缓后退,一边挣扎着向对手打出一发又一发20毫米炮弹。
敌军拖来了那门两磅反坦克炮,在两次射击落空之后,最终将这辆英勇的装甲车摧毁。直到爆炸前的最后一秒,这辆装甲车都没有停止它的反抗,车组成员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战友的安全,伞兵连终于撤到了田野里的一条天然沟渠旁,建立起了临时的防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