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来得稍微晚一些,它化作北归的候鸟,从遥远的天际飞回来,留下丝丝绿意。
北海边的柳条重新长出叶片,随着和煦的春风款款摆动。
常威来的已经很早了,但护堤上依然很难找到空位。
今年开始,这里多了很多钓鱼佬,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从装备上可以看出,不少是新手,只有一些最简陋的渔具。
他背着小手沿着护堤溜达了一圈,最后蹲在二师兄漂不动身边,屁股上下抖动着,嘴角咬了支烟。
老头扭头看了他好一会才辨认出来,“是你小子啊。”
作为京城溜鱼门四大空军之一,他曾经找常威买过一条大花鲢,迷路后提着鱼从西城走到了朝阳。
常威把护堤边挂着的鱼篓提上来,嫌弃道:“这种小杂鱼您也要?”
“有就不错了。”老头一把扯过鱼篓,又轻轻的放入水中,努嘴朝四周歪了歪,“这么多人,大多数还不如我呢。”
常威就嗤笑着不说话。
“开春就没见你,你这是跑哪里钓去了?”
“出差,去了趟南边。”
老头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是这德性,你装什么正经人呢?
常威也不在乎老头的看法,他把手上的祖传箭竹鱼竿拼起来,从老头的罐头瓶子里抠出条肥蚯蚓挂上,“借了用用,还您一条鱼。”
“还条鱼?就你能是吧,你能钓到白条我就算。。。。。。卧槽!”
常威把大半斤重的鲫鱼丢到老头身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下鱼钩,淡然的抛入湖水里。
他来北海就是进货的,时间紧,任务重,没功夫废话。
离京时还未化冻,家里前后两个院子的水池只能空着。
既然能抽空回来,当然得趁机给补上。
钓了两个小时左右,他看了眼手表,把柳条从水面提起。
二十多条鱼被穿腮后没了挣扎的力气,常威挑了挑,把几条小鱼拣出来作势要丢回到水里,嘴里说着,“您这一上午也没上两条,我给您打个窝吧。”
老头手忙脚乱的给拦住,把几条小鱼抢过来放到自己的鱼篓里。
用鱼打窝,谁教你的?
常威哈哈一笑,提着鱼回家。
他目前的人生乐趣已经不在钓鱼这种事情上,偶尔过来装一装可以,但是不合适太过张扬。
把鱼养在水池里,又去前院和杜奶奶聊了几句,把停在胡同里的威利斯点燃,驾车出门。
听闻他回京,昨天范爸就想见一见,不过听说首长留了饭,他便把时间改到了今天上午。
常威也是算着他已经忙完早上的工作才过来。
范爸办公的院子不算小,有花,有老树,有葡萄架,办公室也很气派。
办公室里,两张很有特色的布衣沙发中间摆了张四方茶几,面前是茶水。
常威等勤务兵拎着两条鱼退出去,感慨了句,“您这比我那可高级多了。”
范爸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了下四肢慢慢走过来,听见这话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又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欢,我在隔壁给你弄个办公室?”
常威张了张嘴,到底没敢答应。
“你在江南办的事情我听说了,办的很好,很给我长脸。”范爸今天的态度比上次过年家里见面时和蔼了许多,毫不吝啬夸奖。
常威就有点无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