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如何知晓,与心中牵挂的四娘子近在咫尺,却也阴阳相隔。
谢玉琰知道这件事,也能想起动乱大致发生的时间,却未曾看过案宗,许多细节,譬如云栖寺里的摩尼教徒是谁?眼下这时候,那比丘尼是否与宣教士生出嫌隙?摩尼教藏匿钱财的地方在哪里?那宣教士是谁,最后有没有被捉拿下狱?一概不知。
毕竟相隔几十年,传得没那么清楚。
大家关注的从来都是旁人的悲惨遭遇,而不是案子的真正内情。沈四娘子何时丢的,尸骨在哪里发现的,这些都能传清楚,至于其他不能完全相信。
所以,谢玉琰也没想要立即揭开此事,直到营救冯二娘时,听蒋婆提及圣教,她口中的圣教,自然就是摩尼教。
蒋婆说,摩尼教曾想要里应外合,解救被掠卖的女子,内应必然是教中人。
如果摩尼教真的为百姓着想,一心一意做好事,就不会沦为妖教。所以掠卖女子这桩事,与摩尼教必定有些牵连。
既然如此,不妨提前揭开云栖寺的真相,将掠卖案彻底查明,不但能为那些女子伸冤,也能弄清楚,这一切与掠卖她的焦大有没有关系。
谢玉琰不可能突然找到云栖寺,还需要一步步安排,所以她从香水行开始,渐渐向云栖寺靠近。
最后一把火,是谢玉琰亲自去烧,让汤兴父子勒晕了明真师太,再做出绳断侥幸未死的假象,让明真师太提前对宣教士起杀机。
谢玉琰不在意会被人看破安排,因为前面的安排都是阳谋,就算被人注意到,那些人只会怀疑香水行东家的身份。
她就成了拦在真相前的最后一扇门。
费力地做这些,好处有许多,这可是她在京中立足的底气。
杨钦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家嫂嫂,他其实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大名府的时候,嫂嫂做的事他还能看懂一些,到了汴京……他是彻底不明白了。
谢玉琰却没有告诉杨钦的意思,等到一切落定之后,就让杨钦自己的思量其中关节。
“从今往后,”谢玉琰看向张氏和杨钦,“我们就不用在汴京躲躲藏藏了。”
张氏一脸茫然,不过她相信谢玉琰,所以很快就露出欣喜的神情。
谢玉琰又吩咐杨钦:“让汤兴将三彩舍利匣拿过来。”
杨钦快步走出去,找到了在后罩房歇息的汤兴,又跟汤兴一起小心翼翼将舍利匣捧到了谢玉琰面前。
天还没大亮,屋子里有些昏暗,不过舍利匣摆在那里,依旧色彩鲜艳。
张氏见过许多瓷器,毕竟杨家祖上就有瓷窑,可是却都没法与这三彩舍利匣相比,她刚要张口夸赞,就听谢玉琰道:“砸了吧!”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
汤兴说话都不利落了:“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