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厚实的铺位,就让这孩子这么满足,他这几个月到底吃了多少苦呀,黄亚欣又掉下了眼泪,抱住汪泽然道:「泽儿,你跟小姨回去吧,我……」
一提到回去的话题,汪泽然当即就变得不好了,「小姨要不习惯待在秦州府,就赶快回京都去吧,也帮我给家里人带个信,说我在这里过得非常好。」
洪亚欣被他突然的变脸弄得哭笑不得,「你这个臭小子,这是在赶小姨吗?真不知道那些人给你灌了啥迷魂汤,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在这里过苦日子,连你鲁师傅一家也跟着在这里流连忘返了。好了,我也不说让你回去的话了,省得你烦我。」
汪泽然见洪亚欣处处顺着自己,心里有些愧疚,低声道:「小姨,我没烦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别再说让我回去的话了,别让我再面对那个蛇蝎女人,其他的,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洪亚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泽儿的那个后母呀,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好,咱不说那些了。小姨这次过来,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吃的用的玩的还有书,对了,小姨还给你选了两个小厮,你一会儿过去看看。」
「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小姨你带的东西……」
汪泽然本想说让洪亚欣把东西都拿回去,可看到她的神情,立马又改了说法,「小姨你带的东西,就都放在鲁师傅这里吧,我以后慢慢用。」
看到洪亚欣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汪泽然笑着道:「小姨,我在这里根本用不上小厮,他们对这里不熟悉,要是留下来,还得我替他们安排衣食吃住,不但帮不上我,还给我添不少麻烦。再说,弄两个小厮来,我也没法跟大家解释他们的身份呀。」
洪亚欣有些担心地问:「没有小厮,那你平日里的衣食住行谁帮你打理?」
汪泽然笑了,自豪地道:「这里人都不用仆从,我要用的东西都是叶家人和鲁师傅鲁师娘他们亲自给我弄的,饭是家里的妇人自己做的,衣服是姨父和舅娘帮我置办的。一些日常的琐事我自己都能打理,所以,小姨不用替***心,我真的过得挺好的。」
洪亚欣看着汪泽然脸上的笑容,既心酸又有些欣慰,谁能想到堂姐的宝贝儿子,汪家的嫡长孙,只为有亲人亲自照料自己而高兴,更为自己能打理自己的生活琐事而自豪。
洪亚欣打心里对这个外甥更加怜惜。
姨甥俩虽然长时间没见面,但在一起还像以前那样,有说不完的话。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听茅草屋外边骚动起来,隐约听得有人在说,「俊妮被砸伤了。」
汪泽然耳力好,听见这话一下子紧张起来,洪亚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冲了出去。
汪泽然跑回叶家的时候,素雪正坐在茅草屋里,满脸无奈地看着王老太,「奶,我都说了八遍了……」
「雪妹妹,你怎么样,砸到哪里了?」汪泽然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开门口的人群,扑到素雪跟前,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素雪已经忍了好半天了,听到汪泽然问话,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没事,只是胳膊被石头轻轻砸了一下,连皮都没有破,我都说了八遍了……」
「雪儿,你伤到哪里了?」四盛走得慢,倒比汪泽然落后了两步回来。
素雪无奈地把头埋到汪泽然的肩膀上,不想看四盛那似乎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
汪泽然撑住素雪,轻轻撸起她的袖子。
四盛捧着素雪的胳膊,看那伤处有半个手掌大的一片,心疼地道:「都给砸青了,虽然没有肿起来,说不定一会儿就要发紫了。」
素雪无所谓地道:「爹,没事的,一会儿说不定连青都消下去了呢。」
王老太不满地道:「你就嘴硬吧,那么乌青的一片还说没事。」
四盛不安地道:「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要不,爹带你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爹,我都说了八遍了,我没事,你看这是伤着骨头的样子吗?」素雪使劲地甩了甩胳膊,证明给四盛看。
四盛忙按住道:「别胡闹,没伤着骨头最好了。」
「我去舅舅那儿拿些治瘀伤的药膏来。」汪泽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鲁旺在屋门口道:「表哥,我娘让把药膏送来了,你快给雪儿抹上。」
鲁有庆练武,家里常年备着治跌打损伤的好药膏。
四盛忙接过来,亲自给素雪伤处厚厚地涂了一层,又拿纱布包扎了两圈才道:「这两天行动小心些,别碰到伤处了。」
见素雪乖乖地应了下来,四盛呼了一口气,对屋门口围着的关切的众人笑道:「雪儿没啥大事,擦了药已经好多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
见众人都散了,四盛坐在素雪身边问:「你到底去干什么了,怎么被砸伤的?」
提到这个,素雪恨恨地咬牙,「本来都好好的,都怪那个李良佳,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神经,忽然跑过来一脚就把我们的烤炉给踹倒了,那烤炉我们都做了两天了,马上就要完工了,我正往里边糊泥巴呢,不小心就被石头砸到胳膊上了。」
四盛疑惑地问:「哪个李良佳?」
素雪道:「就是县城那个要出租铺子的李良佳呀,爹你还不知道吧,他也跟着万师傅给咱们建围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