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子看着金小燕的眼睛道:“娘在想,咱们这次就不挑家世了,只挑女婿人品,只要他人好,勤勤恳恳的,能护着你好好过日子就行,这样的你可愿意?”
金小娘点点头,小声道:“随娘做主便是。”
金小燕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道:“有他们在,哪里容得了平常人家来求娶呢,那闫家不就是个例子吗?白白让人家丢了一条性命……”金小燕有些愧疚得说不下去了。
闫家也是大纺镇上的人,在街上开了家小铺子,金大娘子母女织了布纺了线,经常偷偷地去卖给他家,一来二去的,闫家的儿子闫旺就看上了金小燕。
闫家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便央了媒人上了金家的门。
没想到,金二不但没有告诉金大娘子,还连院子都没让媒人进,在门口就把人赶走了,当着一众人的面说闫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金熊过后还找人把闫旺打成了重伤,并放话出去,没有经过金二和金熊的眼,谁都别想去金家求亲。
闫家小门小户的,自认惹不起金二,就劝闫旺歇了这门心思。
闫旺身心都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几月就病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好人家愿意趟金家这个浑水了。
金大娘子愤愤道:“‘经过他们眼的人’,不就是跟他们谈好了条件,愿意舍些东西出来给他们的吗?”
金大娘子深深地叹气,“这种八字还没一撇就跟他们沆瀣一气的人,看重的还不是你的嫁妆?娘怎么敢把你嫁给他们呢。”
金小燕无所谓地道:“娘,没有合适的,我就不嫁了。”
金大娘子嗔了她一眼,气道:“不嫁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思,他们可不就打的这个主意吗?绞尽了脑汁不就是为了把你的嫁妆留在金家,供他们挥霍的吗?”
金大娘子叹着气道:“以前他们还有所顾忌,只是在你的亲事上弄些手脚,我们不上他们的当便是了。近两年却是越来越没个放肆了,不停地作妖抹黑你的名声,弄出一出又一出的事,现在竟想出拿你来讹人银子的招数了,这是要彻底跟咱们撕破脸了。”
金大娘子咬着后槽牙,冷然道:“这几年为了你,又念着他们是你爹的亲弟弟亲侄子,咱们才忍气吞声,可忍来忍去还是这么个下场,那咱们就不忍了。娘先把你嫁个满意的人家,断了他们这个念想,然后再慢慢给你报这个仇。”
金小燕愣愣地听着,见金大娘子喘了一口气,飞快地转了话题道:“只可怜了跨院里那些逃荒的人,本就过得艰难,又无端地被他们当成个肥羊宰,唉,真是造孽呀!”
说到这个,金小燕有些内疚,低声道:“娘,这事也怪我,要是我不留他们住在庄子上,他们这会儿都已经往西边去了,也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金大娘子拍拍金小燕的手道:“你又不是成心的,哪里能怪到你的头上呢,谁也想不到,他们消息竟这么灵通,这些人才住进来就给盯上了。
我昨天还在奇怪,好端端地,他们怎么想起来要到庄子上来住呢,却原来是在打这些借宿的外乡人的主意。”
金小燕坐起来看着金大娘子道:“娘,我看跨院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光汉子都有一二十个呢,还有我醒来时看到的那个人,只他一个就把四五个人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二叔他们这次肯定是踢到铁板了。”
“好,那就好,真该有人给他们些教训了。”金大娘子有些高兴地道:“要是有机会,咱们也从中帮帮这些人,毕竟他们也是因了咱们才摊上这事的。”
金小燕“嗯嗯”地点着头。
母女两个正说着,听见院门被人打开了,有男人大声地喊道:“金大娘子,金二爷让你去主院一趟。”
金大娘子没有动,只对着屋门冷声道:“主院在说事情,我个妇道人家去干什么?”
院子里,男人口气不善地道:“金大娘子跟我说不着,我只是帮金二爷传个话,去不去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就听“咣当”一声,院门给关上了。
金大娘子气愤地道:“这个杂碎,结交的人也是一群混蛋。”
金小燕扯了扯金大娘的衣袖,低低地道:“娘,你不是说要帮跨院那些人吗?”
金大娘子顿了顿,对金小燕道:“也好,我就去前边走一趟,你在这里睡会儿吧,别担心也别胡思乱想,婚事有娘给你想办法。”
金小燕点点头,把金大娘子送到屋门口,看着她出了院门,才转身坐回到床上,拿着帕子又抹起眼泪来。
这事果真是金二父子在陷害大小子,素雪他们原先猜得没错,只是没有料到,金大娘子和金小燕不是同谋,竟也是受害者。
金小燕还真是可怜,被自己的亲叔叔和堂哥算计到这个地步。
素雪心里想着,转身想跟汪泽然说话,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正坐在张富肩膀上,她猛然一动当即失去了平衡,从张富肩上往下掉,眼看着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素雪吓得闭上了眼睛,本能地伸手去撑。
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素雪睁开眼睛,发现张富垫在了她的身下,而她双手撑在张富的身侧,鼻尖差点就要碰到他脸了。
素雪愣愣地看着眼皮底下,张富那张疼得扭曲的脸,有些发懵。
“雪妹妹——”
汪泽然一把抱起素雪让她站好,一双眼睛气恼地瞪着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摔倒了不赶紧站起来,还趴在人身上,跟人眉来眼去的。
“怎么……,张富怎么把我扔下来了?”素雪还有没彻底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