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顾澜溪恍惚觉得她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恍若蝶翼,随即,便见她的眼眸,缓缓地睁了开来,就那么定定觑着她。
顾澜溪险些被她深邃而幽深的眸子吸了进去,两人就这般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僵持了多久。
故而外面传来华老的责骂声,正呵斥她带来的小厮手脚太笨,踩到了他种的药草。
顾澜溪回过神来,微微侧头,手上还端着药碗,无意识地搅拌着药汁,轻声解释道:
“我是在路边发现你的,这里是医馆,你可以放心休养。”
那女子唇角勾了一抹涟漪,淡笑着轻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既已醒来,这药应该可以自己喝了。”
“多谢。”那女子勉强撑起身体,接过顾澜溪递过了药一口饮进。
顾澜溪也与她并不认识,觉得呆在这里有些尴尬,便说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那华老听闻女子醒了,倒是急急忙忙掀开门帘进去了。
晋阳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精神抖擞的老头风风火火走进来直接抓起她的手腕就要把脉。
晋阳眯了眯眼,任由他动作。
华老诊脉时,另一只手还不住地捋着花白的胡须,诊了片刻后眉头才渐渐松缓开来。
“你这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若是再不好好将养,你这身武艺怕是便废了。”
“大夫知晓我是谁?”晋阳眼角溢出危险的狭光。
“老夫也曾学过一些面相,观你天庭宽阔饱满?,是极为尊贵之相。再诊你脉象,猜测出你这身旧伤,应乃行军打仗之人。”
这样的人,满朝文武仅有一人。
华老虽隐居乡间,但也并非不知世事。这般贤德且满腹才华的人不该陨落于此。
“你此番还得多感谢一下那顾姑娘,若不是她恰巧路过,你怕是就失血过多了。”华老摆了摆手,也不在意晋阳什么表情,背着手便出去了。
“姓顾吗?”
晋阳轻声呢喃道。
顾澜溪租下了华老旁边的院子,次日准备再去请华老走一趟为她父亲解毒时,便见昨日还失血过多昏迷的女子,今日精神已然好了许多。
“你且将你那父亲的症状说一说。”华老虽有些不耐烦,但总比昨日那般强硬的态度好了一些。
顾澜溪一听有戏,便将顾父中毒后的迹象复述一遍,并将城中大夫的脉息同开的药方都一并带了过来。
“不知华老可解?”
顾澜溪忐忑问道。
“可解是可解,但此毒即便解了,你父亲的身体怕是也很难恢复如初了。”
顾澜溪面色凝重地起身冲他行了一礼:“还请华老救我父性命。”
华老拍了拍衣摆站起身来,吩咐道:“那便准备马车吧,明日出发,那姑娘伤口还未痊愈,不宜颠簸,马车记得弄舒服些。”
顾澜溪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如此便多麻烦顾姑娘了。”听到全程对话的晋阳此时默默冲着顾澜溪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