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二人之间仅剩一隙。
她抬起纤白的玉手,轻轻置于他胸膛之上:
“解药药方被信雀送往医修院,真儿服下解药后已经没事了。”
她镇定非常,却又流露出并不与神色相契合的满腔忧郁。
悄然抬眸之间,那双盈动着波光的微红双眼幽幽凝向他:
“宫中有人闻其杀戮,便交出了解药。可以见得,要杀真儿的人,就隐藏在王宫之中。”
她轻悄的话语带着缠绕心弦的气音拖尾。
像引诱,像蛊惑。
邪眸微狭。
江还晏忽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然而他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他无力去赌。
他没有勇气用自己亲生骨肉的性命去试探,去设谋。
“我们没有时间去一一究查。”
握紧的双拳绷出明晰的筋骨,肆虐杀意环绕在他的身周:
“最快的办法,便是宫中上下,不留一人活口。”
最后的光隙没入晦暗深蓝。
晃眼之间,他似是见她唇角勾挑。
“这并不是唯一的办法。”
她与他擦身而过,走向了高台前沿。
只闻。
她肃声而起:
“所有内殿当职者,皆罢免宫职,永离王宫内殿。无一例外。”
她话语落罢后,无数跪叩声如骇浪翻涌。
一时间,响彻宫闱的遍地恩谢穿破云霄,惊天震地。
——
“不好了!不好了!——”
气喘吁吁的急迫呼喊声回荡在宁静的半山腰。
张叁妹紧着脚步向庭院里伫立的白发男子身前赶去。
“妹婿郎君!言妹她!……”
枯若见骨的男人肤色雪白,几近与他的满头白发融为一体。
在听到那个所惦念之人时,空洞而死寂的神情牵动起仿若要将他击碎般的忧切。
“小曼她怎么了?”
张叁妹假作情急,演绎般的几番喘息后故作哭腔:
“言妹信中说,过往詹南地界时……突遇散兵团大军!如今所遣护卫军难抵众敌,她身陷危机进退两难!”
灰白色的瞳孔中宛若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