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提着衣裙,奔跑在帝侧殿外的径道上。
推开帝侧殿主阁的大门,这里漆黑一片。她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只能借殿阁外的薄光四处张望着。
“詹南客。”
她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殿阁,久久却无人回应。
熏香笼罩下的的血腥味游离在她的鼻间。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也来不及去注意脚下血色。焦急的步伐碾过地上用血画作与她相似的小人,足过匆匆向里奔去。
内寝的垂帘紧闭,几缕淡淡的薄光从轩窗外投落在地,让室内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她的双目勉强适应了黑暗,一步一步向垂帘靠近的同时,试探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詹南客……”
“别过来。”
他灌满气音的沙哑的声音从垂帘后传来。
他似气竭,又在努力压制着喘息,将虚弱粉饰得还算完美:
“陛下有事,就站在那儿说吧。”
“好。”
小满闻声止住了脚步。她站在垂帘前,一字一句写满至深的忧怀:
“誉清最近因续蛊之痛总是睡不好,整日失眠难安,人都憔悴了不少。詹南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詹南客坐在地面,屈弓的背靠于床沿。
雾满的眸将眼眶沾湿,随着微微眨眼,凝结的晶莹从眼角滑落,淹没于血海。
他太久没有回应她的话。
她急不可待,伸手猛然掀起垂帘——
“别!”
一个力量将她拽倒,重重的落在湿黏的怀抱中。
沾满腥湿的手毫无力量感的捂着她的双眼,曾经坚实的怀不知为何,变得单薄而羸弱。
“詹南客,你怎么了?”
小满握住他的腕。细瘦的腕只有一层皮裹着骨,她轻而易举的就拽下来他挡在她眼前的手。
“别看……”
再无力伪装安好。他颤抖着血手遮住了自己的口鼻,这是他最后的力气。
“……我没有戴面遮。”
他知道她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她只想看到他的眼睛。
可他真的没有办法去找到丢失的面遮,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小满被他遍身血色吓得下意识往后挪移。
她想问,你怎么落得这幅模样。
可话到嘴边,她并未问出口。
满身是血,孱弱消瘦。
他为何落得这幅模样,她难道不清楚吗?
江誉清曾说:
此蛊并非寻常,施蛊者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与他非亲非故,他不可能为了区区钱银为我续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