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背影,无论穿着什么,西装还是休闲服,我总是一眼就能认出池易暄,更不用说他方才与我对视一眼——
他为什么会看我?
等意识回神,池易暄掐掉了手里的烟,撑开手里的折叠伞,转过身朝家的方向走。
我不理解,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上前。
不敢走得太快,怕被他发现。今天我与我哥之间的距离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近,以前我们隔着一条马路,今天仅隔着灌木,他独自撑着伞走在前方,脚步不疾不徐。
斑马线如钢琴键,十字路口上方的红绿灯像阴森的猫眼,小雨模糊了红色的尾灯。沿着小区里的林荫道,我与他一前一后地走在阴雨朦胧的暗夜。
我不断问自己:我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独自在树下抽烟?
会是在等我吗?
幻觉与逻辑打架,理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心中无限凄凉,可我仍然越跟越近,到最后几乎是毫不掩藏地走在他身后。多少有些自暴自弃,我等待着他戳破我,嘲弄我这自欺欺人的想法。
可他却装得迟钝,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个人,又或者他一点都不在意。
这不过是我想象之中的他所流露出来的一点温柔。既然如此,那么靠近一点也不会被责怪吧?
明知是假的,我仍然在他为我撑开门栋的大门时,跟了进去。
我的大脑为我设下了陷阱,用如此不合常规、逻辑的行为来欺骗我。他要将我引到哪里去?
我跟着池易暄上楼,来到了他的家门口。
以前无数次过来,脚尖都在门栋前掉头,今天他距我一步之遥,触手可及。
我哥将钥匙插进锁孔,门锁的转动声在我耳边放大,进去以后他没急着关门,半掩的门轻轻晃动着,像是在邀请我,吱呀声在空旷的楼道间回荡。
我的喉咙眼发痒,吞咽数次,抬腿跨过了门槛。
池易暄脱掉皮鞋,脸微微偏向我,瞥了我一眼,就像刚才在公司门口时一样迅速、不动声色。
“哥。”
我叫了他一声,企图先将我自己唤醒。
却没想到等来他一声低沉的回应:
“嗯?”
玄关的灯没来得及打开。梦醒的前一秒,我走上前,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反正是假的。
闻到了熟悉的男香,和我哥同居过几年,大概能猜出来是哪一瓶。拥抱他时,他的身体有一瞬僵硬,却没将我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