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赵辰第一次,重新正视柳如烟,至少在他的印象之中,青梅竹马柳如烟素来是个温婉柔弱的形象,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他人保护,一张小脸永远泛着病怏怏的苍白色。
此时此刻的柳如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小脸依旧苍白,但没有乍见时的恐慌,快速平静下来的她正提着衣摆子,小心翼翼的靠近被切了头颅的尸体。
尸体是不完整的,但是病症却很完整,除却脖子上的切痕,那是利器所留,其他的多数是擦伤,想来是这一路上树杈或者是荆棘摩擦所致。
别的,倒是没什么严重外伤。
“你要找的,是这里吧?”季博达伸手指了指,死者胳膊上的伤口。
是腐烂之后散发着恶臭的旧伤,瞧着模糊的边缘轮廓,应该是咬痕之类,上面有类似于齿痕的东西,周围发黑发臭,甚至于隐约可见有孔洞。
孔洞很是细微,只有在特定的角度,仔细的查看,才能看见那一点黑色。
孔洞?
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出去了?
“好像是有东西进去,在人死后又出去了?”季博达低声开口。
柳如烟点点头,左右查看,捡了一根树枝,轻轻戳着咬痕的位置,只瞧着这伤处一下子塌陷下去,仿佛只有外头一层皮是伪装。
“这里面蛀空了。
”
柳如烟低声开口,“应该是书籍上有误,毒虫不是咬了人,而是寄居在体内,从而控制了濒死之躯,做出那些疯癫无状,令人可怕的事情。
它们在宿主的体内繁衍生息,将这当成自己的温床。
”
想到这儿,柳如烟的脸色愈发惨白,再回头去看众人的神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么可怕的事实,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信息量太大,让人一下子无法回过神来,这样可怕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怎么这一次会如此严重呢?且这虫子是哪儿来的?
那么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始终没有答案……
张无佞也觉得奇怪,疫病是从尸体开始的没错,可从虫子开始,怎么觉得跟下蛊似的?甚至于有种被诅咒,被下毒的错觉?
这疫病来得不寻常啊!
“你觉得这虫子是怎么出现的?”赵辰忍不住发问。
他不是大夫,不懂这些,但也能听出里面的门道不简单,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能钻进人的体内,最后控制濒死之人,做出那些可怕至极的事情?
柳如烟看了一眼季博达,又看了看赵辰,沉默着皱起眉头。
见她不说话,赵辰自知棘手,转头看向季博达,“你不是专门来这儿,处理这些事情吗?不会光说不做,让如烟给你打头阵吧?身为男人,太过无耻。
”
赵辰的语气很重,季博达自然是听不得这些,当下黑了脸,“你行你来。
”
“我要是会看病,还用得着你来?”赵辰哼哼一声,拂袖站起身来,“如烟,你莫要着急,眼下还是衙门那边安全一些,我先送你回衙门再说。
”
衙门人多,里三层外三次的包围着,能让她更安全一些。
这荒郊野外的实在不是久留之地,赵辰无法百分百确保柳如烟的安全,所以想想送她去衙门待着,唯有如此,自己才能腾出手来,处理这些怪人。
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
那就等此间事了,回去再说。
人在眼前,他便无所顾虑。
只要她活着,活得好好的,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