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更近。
额头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似乎有人在床边轻轻的松了?口气,耳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耿清宁推测可?能是四爷在换衣裳,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习惯会更接近,换衣裳这种?小事他有时也会亲自动手。
她察觉到有热源靠近,有人躺在了?她的身边,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像极了?寺庙里沾染了?佛香的雪松。
耿清宁鼻头一酸,几乎装不下去,好?在耳边很快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想来身边人应当睡着了?。
她好?悬松了?一口气,但又涌上一股火气,他怎么就睡着了?,这么大一桩事,瞒了?这么久,他怎么能睡着的,耿清宁挪动身体,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
身边人毫无动静。
他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耿清宁气得?坐起来,恨不得?锤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上几拳,她捏了?捏拳头,还是跨过他,趿拉着绣鞋去了?外间的榻上,炕桌上的荷叶凉茶她一口气灌了?两碗,仍然没能压住火气,反而引出几滴泪来。
她恶狠狠的用衣袖擦拭眼角,捞起手边的阅读器试图转移注意力。
《甩掉渣男我狂赚一百亿》
《渣男自有天收》
《我靠打?脸渣男在娱乐圈爆红》
可?书里越爽,耿清宁就越气,因为小说里的那些情节,永远也不可?能发生在她与四爷的身上,愈发衬托出她的可?怜与可?悲,她扔掉书,急急在地上转了?几圈,恨不得?立刻冲回屋中?,掐脖甩巴掌全部来一套。
忍住。
耿清宁闭上眼睛,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住那团邪火。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或许过去了?一个时辰,卧房传来了?动静,四爷披着衣裳从里头出来,含笑跟她说话,“醒了??怎么没喊我?饿坏了?罢”。
邪火蹭的一下又重新窜上心?头,他怎么可?以?跟一个无事人一样,这么平静,毫无心?虚和愧疚吗?
耿清宁皮笑肉不笑,“不饿,忙着看黄历呢,五月十六日子真不错,宜嫁娶”。
五月十六正是年侧福晋进门那日。
四爷系腰带的手微滞,“你都知道了??”
耿清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什么叫她都知道了??!就这?难道没有一点解释吗?
她冷哼一声,火气几乎从鼻中?溢出,阴阳怪气道,“恭喜你啊,抱得?美人归”。
四爷将?手搭在她肩上往怀里揽,“弘昼刚落地的时候,为你请封的折子就递上去了?,只是皇上一直压着,确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他叹了?口气,轻抚她的后背,像以?前那样替她顺毛,“可?你要知道,在爷心?中?,是不愿意委屈你的”。
耿清宁挣扎着甩开,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画饼,话说得?再好?听也没用,这个委屈已经受了?,“呵呵,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
四爷有些无奈,涉及朝政,有些事情不好?明?说,再说了?,宁宁是内院女子,即便将?这些说与她听,她也不懂。
他柔声哄道,“这个侧福晋是皇上的旨意,无论是年家,还是你我,皆不可?违抗圣意,但你放心?,在这王府中?,绝不敢有人轻视于你”。
耿清宁拿眼定定的盯着他看,难道在他心?中?,她就是个只看重权利和地位的人吗?当然,她确实非常看中?侧福晋这个类似于妻子的身份,也想要孩子们出去应酬的时候出身更好?。
但她想听的并不只是这个。
她别开脸,话像刀子一样扎向彼此,“对,是我出身不好?,当不了?你雍亲王的侧福晋,也不能给?你助力,是我不配行了?吧”。
四爷脸上的表情变了?,那是耿清宁从未见?过的神色,未来帝王的威严和那种?视所有人为草芥的神色让她心?口狂跳,仿佛在草原上碰到了?一只饥饿的猛兽。
耿清宁喘着粗气,咬牙睁大眼框与他对视,泪珠悄无声息的从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隐没在空气中?。
他的眼睛微眯,嘴角扯出一个幅度,只是看上去并不像是在笑,“哦?那你想怎么办?”
陌生的神色,冷酷的语气,耿清宁眼泪掉的更凶,身体在顶级掠食者?的视线下已经开始悄悄颤抖,但心?却一步也不愿意退让,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还死死的盯着他,“我想怎么办?”
“我想叫所有人都死,死透了?,化成灰,全部消散!”
道德感真的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东西,越是站在高处的人,受到的限制就越小,越是有可?能改变它。
错的是这个时代,错的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她,让一个正常人在这里成为被锁在笼中?的鸟,让她忍不住产生阴暗的念头,忍不住撕碎一些东西。
屋内的声音冲破房门,葡萄腿抖如筛还不忘将?其他人撵得?更远些,廊下、窗户下都不许有人,无论有没有差事都必须呆在屋子里不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