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野睁开眼,说话时下巴上的淤青一阵一阵的疼,是池岁年刚揍的。
小少爷刚醒,身体没有全然恢复,但力气是真的大。
挨一下就能疼出泪花。
但陆知野不想撒手,好不容易赖到了床上,怀里还抱着人。
挨揍就挨揍吧,也不是没挨过。
脱光了让池少爷打都行。
“别闹,太晚了,该休息了。”
池岁年遍被搂得更紧,脑袋扑进坚硬的怀里。
没一会儿耳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深更半夜,池岁年气得直磨牙,恨不得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一口。
姓陆的。
你等明天的。
池岁年又做了个梦。
大概是最近被气得太狠了,他又一次梦到了陆知野。
梦中场景是在炎热喧闹的夏日课间。
教室后排有几名男生抱着肩膀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讲小话,很像一窝没安好心的鸡。
池岁年的位置在倒数第三排,靠着窗,热风从窗外卷来的时候,他耳朵里听见了一点窸窣的议论。
……
“放进去了……他会看到的……
“不会吧……上次蜘蛛……他应该不会怕的。”
“不可能,他娘里娘气的,肯定吓哭。”
仅凭这一点风吹来的只言片语,池岁年就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打算。
——这是又要拿他整蛊了。
池岁年不是个讨喜的性子,转学之后从不主动结交同学,只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闷闷地杵着,明明长相清俊漂亮,却莫名给人一种阴沉冷酷的感觉,像严寒冬夜里的湖泊。
池岁年不加入小团体,新班级也非常自觉的一致排外,少年人的矛盾说来就来。
因此,在这之前,池岁年享受过蜘蛛饼干、爆炸可乐,以及青蛙汉堡的整蛊。
而这会儿,一直拿他开涮的罪魁祸首们又聚在一起开会了。
不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池岁年垂眸扫了眼抽屉,书包很明显被人动过,拉链不是
他习惯放置的地方。
应该又被人塞了东西。
这回是什么。
老鼠?青蛙?还是蟑螂?
幼稚。
池岁年这会儿已经有了些棱角,并不逆来顺受。于是敛着嘴角把书包抽出来,想把里面的脏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后排那几只鸡脑袋上。
然而他刚站起身来,桌边就站了道人影。
人影很高,穿着白色的短袖校服,靠近时,身上裹着一层清爽的松香,“还没放学,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