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甘露月桂是左相府上的一个招牌,左相上官硕与西北的外姓王恭亲王左战天是好友。
甘露月桂只有西北左家才有,每年年关时,左家都会稍带几坛送至上官家。放眼整个大昭,也只有左家有这天下有名的酒,而京都只有上官家有此荣幸,连帝王的面子都不曾给。
上官仪这次带了几坛进宫,可见上官家对云易也不是不看重。
酒未入杯已然闻其酒香。
殿中的各人不免都露出惊叹,上官仪的脸上笑意更加洋溢,不免吹嘘:“是父亲藏了几坛月桂,进宫前臣妾特地求父亲要来的,希望皇上能喜欢。”
“爱妃有心了。”他看了一眼面露娇色的上官仪,抬手给上官仪夹了一道菜。
谢桂兰正走到他们面前,还没有放下手中的甘露月桂,忽然双膝一跪,直接就重重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浓烈的酒香,那青白陶瓷酒壶中的月桂已经在地上绽放。云易面前的短案,正好被谢桂兰一推,上面的饭菜不多不少全都洒到了上官仪身上。
“啊——”
一身精致的妆容全都被打乱,一向从容得体的上官仪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扭头看向云易,见云易早就从容站起来,俊逸的脸上透着一股黑气,曹正德正在慌忙地给他擦拭着身上的污秽。
“皇上……”上官仪娇弱的声音慢慢响起,透着委屈。
好不容易云易才在广阳殿留下来用一顿饭,这么就成了这样?!
都是谢桂兰!这个不长眼的奴才,端个酒都能跌倒,还直接推翻了短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谢桂兰俯身跪着不停地磕头,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已经有血迹流出。
“上官贵妃殿内的奴才似乎很没有规矩。”擦拭的差不多,云易直接挥开曹正德,脸上怒气未散,身上还透着寒气。
上官仪向来富贵惯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局势。她扭头去看谢桂兰,那奴才额头上面已经血迹斑斑,原本想严惩他的心忽然又慈悲起来。
“皇上,是臣妾用人的过错,谢公公已经认识到他的错误了,以后臣妾一定不让他伺候内殿,永远待在厨房用心制作膳食。”到底是京城贵女,又是上官家的嫡女,被宠着长大不曾见过什么,没有多少恶毒心思。
云易没见得怎么为难她,“贵妃既然这么说了,你殿内的人,就交给你处理吧。”
说罢,他抬步就要离开。
上官仪心下就慌了,“皇上……您要离开吗?”
云易拧眉,“朕这般,如何再用膳下去?还是回长信宫换身衣裳再说,贵妃自己用膳吧,朕下回再来。”
云易时常来广阳殿不假,可是从来都是坐坐就走,这可是他头一次在这里用膳。
怎么就……
上官仪甚是懊恼,死死咬住下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挽留男人这种话,她可没有脸皮去说。
似乎还没有察觉身上的污秽,云易轻笑出声提醒,“爱妃莫要难过,朕忙空下来自然会来看你,你先去换身衣裳吧。”
话落,上官仪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面沾染了汤菜,一股油腻的味道飘入口鼻。她素来爱颜面,这次可在云易面前丢大脸了!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气,上官仪羞怒道:“让皇上见笑了,这奴才臣妾一定会好好惩罚!”
“贵妃下回用人可要长些心了。”云易沉沉盯着她,丢下一句没有起伏的话,低头扫了谢桂兰一眼,“来人,还不把这奴才给带下去!贵妃开恩,就重打三十大板。”
“是。”
三十大板,这种情况已经是开了大恩。上官仪的脸色好了很多,心里觉得好歹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面,也没有在说什么,任由云易的人去拉谢桂兰。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匕首落地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随后一声惊呼,曹正德指着谢桂兰吼道:“来人,护驾!赶紧把这刺客带下去,他身上带着匕首!”
变故让上官仪都惊了,难道刚刚谢桂兰是想行刺云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