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卓然偏头看她,叶暮雪很平静地说着,撕开血淋淋的伤痕时,云淡风轻。
仿佛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不是她一样,亦或者,不愿意想起,于是假装并不是自己所经历的,面上并没有显山露水。
两人静静现在河边,都没有再开口,听河水哗啦声响,视线随风飘散。
“回去吧,他该等急了。”左卓然轻轻道。
叶暮雪这次没再多说,点了点头,“行,改日再见。”
她转身,没有丝毫眷恋。
“安宁!”左卓然忽然叫住她。
“嗯?”叶暮雪转头,风吹起她的长发,凌乱地遮住半边容颜,她抬手拢到耳后,露出清澈明亮的黑眸。
左卓然看了她一会儿,微蹙的眉峰慢慢松开,淡淡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没什么事,就是想说,你不必同我那么生疏,有什么事情的话,同我说就是。”
她真的想走的话,他定全力。
叶暮雪点头露出笑容,眉眼微弯,那瞬间,与身后千万景色风光相融。似乎天地失色,江河万里,不及她。
她啊,不该困在那深宫之中。
“总归是欠了世子这么多人情了,以后有事定然先找世子,不会客气。”叶暮雪扬声道,明媚的笑容倒映到他眸中。
只有她。
“走了。”叶暮雪打了声招呼,那旁的宫人过来,推着她离开。
左卓然点头,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低下头——
广袖中的拳头松开,入目几道深红的指印。
他轻笑了一声,重新转身,融入山河。
斜阳日落,慢慢拉长人的身影,远处山中飞鸟略过,风中似乎吹散了谁的叹息。
一点闲愁,拆成心上秋。
上官仪一事过后,春猎的众人都消停不少。上官婉的毒也慢慢解去,中途求见了云易几次想给上官仪求情,都被云易打发回去。
这件事情说与她无关,云易也不大相信。可终究她是个受害者,且从小看着她长大,觉得上官婉不像是会和上官仪一起谋划这事得人,因此也没有多追究。
他避着不见,已是开恩。
“皇上真不怕美人伤心?”窝在小榻上的叶暮雪翻了一页书,听到外面声音淡下去,忽然抬眸看了一眼桌案前的人。
云易拧眉,“朕为何要怕她伤心?你看你的书。”
叶暮雪垂眸看书,并不影响她开口,“怎么说都是你的小青梅,情谊不同,她来求见了几次你都拒绝,总归人家心里会委屈。”
“阿暮很希望朕见她?”云易干脆扔了笔,抬起头看着叶暮雪。
“这怎么就扯上臣妾了?”叶暮雪手指压着书页,有些困惑地抬起眸。忽然想到什么,了然地点了点头之后露出笑容,“臣妾不会多想什么的。”
“……”云易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
怎么隐隐还希望人多想了?
他见叶暮雪埋头不理,站起来大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遮住光线,叶暮雪抬起头,手心的书被人抽走。
“皇……”没等她开口,话就被堵进嗓子里。
不知道这人又发什么疯。
一记深吻过后,叶暮雪已经换了位置,云易落坐小榻,她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背后青丝被他用手指梳头着。
“皇上心里担忧的话,还是见一面说清楚得好。”叶暮雪似乎乏困,靠在云易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哼道。
云易指尖动作一顿,低眸看着怀里的人,嗓音慵懒:“朕担忧什么?见了又如何,上官仪一事,已经是朕格外开恩,没有商量的余地。”
叶暮雪似乎轻笑了一声,睡意上来,尾音带着点点妩媚:“皇上担忧您大哥哥的形象在青梅妹妹心里一落千丈呀。”她似乎看透一切,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样避着不见她,是觉得事情与她无关,让她远离这些是吗?”
云易薄唇轻抿,眉头微蹙。
被人猜出心事,不论是谁都是不大欢喜的,更何况是帝王心。
“别多想。”他没再梳弄叶暮雪的青丝,只静静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