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闻甚至不肯称那人为父亲,只说那是她母亲的夫婿。
姜念苦笑,“可是有旁人了?”
“是,”他应得畅快,“年幼时我总想,是那个女人夺走了我本该有的父亲,也夺走了我娘亲本该恩爱的夫婿。”
“可大一些我便想通了,没有那个女人,也还会有别的女人;对那个人来说,他眼里压根没有我娘亲。”
姜念试图将自己代入那个境地,忽然问:“为何不和离呢?”
南阳谢氏家族庞大,若换做自己有这样的退路,她一定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谨闻低声说:“我娘亲,并非我姨母。”
那便是软弱。姜念没把这句说出口。
“我娘亲不肯死心,便想我也不死心,日日骗我,说父亲心里有我,要我去讨好那人,替她将男人的关注挣回来。”
“我那时天真,全都信了。”
姜念听得捏紧拳头,胸口都开始闷痛。
“你打听到我的寒症,那可知我这寒症从何而来?”
姜念摇头。
他说:“七岁那一年深冬,后院的湖面结了冰,他身边那个女人对我说,湖底下有荷花,我亲自把花摘上来,那个人会很高兴。”
后面的故事不必多说,冰面裂了,他掉进去,也不知有没有人救他。
人就在自己身后,姜念扭腰抱住他,很紧很紧。
“现在不冷了,”她闷在人腰腹开口,“大人抱着我,就很暖和。”
都过了立夏了,这人的手仍旧是温凉的,落在她后颈时蛇信子一样,激得她又往人怀里缩了缩。
可捂过一会儿,男人的指尖也变成她身上的温度。
“这几日不是冷落你,”他竟开始解释,“是你太年轻,你承不住我这样的人。”
他一次次的猜忌,只换来她流个不停地眼泪。
谢谨闻试图让自己放手,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可一旦她凑过来,用那样一种眼光看着自己,他就没法再把人推开。
姜念也听明白了,却说:“承不承得住,左不过不到两年,我愿意的。”
她紧紧抱着人不肯松手,像是孩童的孺慕之情,在父母将行远门时抱着不肯松手。
谢谨闻的手落在她肩头,“想清楚了?”
“大人是怀疑我的真心吗?”她仰头看人时,一双眼睛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谢谨闻如受蛊惑,又抚上她面庞。
若这样放任她,两年之后,自己还能如约松手吗?
又或许,干脆就和她在一起,一辈子这样了。
“您是正人君子,这么两年我都知道的。您也不用想那么远,我不会痴心妄想嫁给您的,反正您也说了,我年轻呀,陪着您两年也才十七岁。”
“更何况您帮了我不少,我娘亲的案子,可不就是梧桐姐姐她们在查。”
说到这里,谢谨闻忽然道:“你父亲那边,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姜念圈着人的手臂僵了僵。
每回她骗人都是在姜家,谢谨闻怎么知道她在出手。
“大人说的是什么事?”
她把脑袋闷在人腰间,含混不清地问着。
谢谨闻不紧不慢抚着她后颈、脊背,语调也放缓了些,“若此案查明,与姜默道脱不了干系,你敢杀他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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